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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在一万丈海压以下的孤独无望。
太贱了!为什么要说呢?为什么要说呢?为什么要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太贱了。
可我以为忘了的,原来还在我身上毒发。猖狂。
梁陈颤抖着双手捧住他:“我没有要你一定怎样……我在……我在……”
于是这时,他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声音,——简直不像是真的,因为是那么无望喑哑,软弱卑贱,劣等恶心。垂眼才看见失控的泪水已经将梁陈的衣襟染深了一大片,这个素来沉稳、大爱无情的神明,几乎是惊慌地捧着他的双颊,一个又一个羽毛般的轻吻落在额心,那本是他永远都不敢奢望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对他呼救呢?一个念头模糊地从心头闪过,难道我在期待他回到我出生那刻,将人世欠缺的温暖全都补偿给我吗?
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自私了?
可我不想受伤啊。
我不想受伤啊。
我只是不愿意再那么痛苦孤单了,这也不行吗?
“上神啊,”他觉得铁锈味从喉咙磨砺而出,沾到吐字上,“第一次见你时,紫藤荆刺遍地,此后我只要见到这两种植物,甚至见到紫色,就如在当时;荷榭那晚,子规月夜,习字冷茶,作诗。每当这些事复现时,都像再次回到那时,魂悸而魄动,心惊而战栗。我是这样的。”
我是这样的啊。
“……我知道。”梁陈低声说,“摄魂,就是你想要告诉我的感觉。”
永远刻在那一瞬间的记忆,包含着彼时心情,一直在你心头回溯,反复酝酿。凭类似的声色气味,一次次勾起。如同活在此刻的溯洄之人。你在一秒钟里六千次地回望。
梁陈缓声如诉:“……我化名降真时,回过寒蜮,见到本无叶无花的阴阳树枝叶繁茂,摘叶展看,每一片其上都以你族语言写有无题诗。我原本不解,现在才知,应当是你困在有无处那九百年……零零总总所写,是么?”
应该也是因为害怕吧……若再无相见之日。
最后这句,梁陈没有说出口,因为真是太残忍了。
明韫冰带着鼻音和轻微的哭腔“嗯”了一声,直“嗯”的近在咫尺的梁陈头皮发麻,一股难言的麻意顺着心尖漫冲泛开。
他实在没忍住,贴近那双水红的嘴唇,明韫冰明显瑟缩了一下,但依然没拒绝,容许他进入到那含着幽香的深处。
也许是这个太缠绵的吻抚平了心头的怆痛,分开时明韫冰的眼泪明显就少了很多,不再以汹涌之势折磨着梁远情脆弱的神经。
他鼻尖微红,染湿的眼尾如水墨晕染,残胭一点,简直美的惊心动魄。叫人根本不忍心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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