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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他又想起了不久前看过的易念成的手机备忘录,上面同样记下了这句话。
句子的旁边,还有一个词条:【江城市女子监狱】。
全对上了。
所有的信息,如四散在地却又被重新收集的碎片,拼出了一副巨大而危险的拼图。
易念成打断他的思绪:“国际刑警其实注意这家画廊和假画团伙很久了,虽然母亲很注意,不透露任何与Pure有关的信息,平时收发邮件登的也是外网,但好巧不巧,她早年给小客户画的单子,可能是因为比较随意,有一幅画被她随手在下面署了个【Pure】的名,警察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了她——谁能想到,假画圈大名鼎鼎的模仿大师Pure,竟然只是一个为了碎银几两、每日劳碌奔忙的东方女人呢?”
“那幅暴露身份的画,就是达芬奇的《岩间圣母》。”易念成深吸一口气,转而去看墙,“只能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一枝走来到他旁边,同他并肩看画:“所以你才没有去毕业舞会?”
“是不是害你等了整个晚上?”易念成默了默,将他揽到肩头,又道,“我的错。”
这句“我的错”,刺一般在他心底扎了许多年,伴他犹豫,同他挣扎,随他走过创业初期最艰难的日子,也见证过他功成名就,攀上高峰。
但错就是错。
一枝安静靠着易念成,在后者颈动脉的搏动中,明白了一切——
母亲被捕绝非小事,或许是背调未过,或许是主观毁约,易念成最终没能南下入职互联网大厂,而是阴差阳错,留在了江城创业。
阴差阳错,也是错。
“何止等了一个晚上。”一枝忽然很理解他,语气中并没有抱怨,更多的是怜惜。
易念成将他拥得更紧:“得知消息之后,我完全懵了,感觉大家看我的目光都变了,就好像我脸上写着【诈骗犯的儿子】几个大字。我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切,我只能躲。”
“尤其是面对你。”他声线不太稳,“柏枝,你那么好,我……不配。”
“傻子。”一枝心脏空跳了两拍,他踮起脚,唇瓣贴着易念成的嘴角。
“是,我是傻子。”
“配不上你的傻子。”易念成几乎被一枝的目光吸进去,过了片刻,他终于流下眼泪,回吻住他,喃喃着,重复着。
“傻子不仅没和你说,还刻意避着你。”亲了一会,易念成擦干泪,和一枝分开些许。
他喉结滚动着挤出愧疚的声音:“避到2018年,那年,我妈妈在狱中去世了。”
一枝有点吃惊:“令堂不在了?”
易念成:“妈妈入狱前就已经查出了乳腺癌,一直瞒着我,又是在监狱那样的环境里……”
他逐渐哽咽:“能撑五年,已经是奇迹;我知道,妈妈她是放不下我,想等到我大学毕业再走。”
他依稀记得母亲去世后给自己留的遗书,不大的信纸上只有一句话:
【小成,妈妈是因为画画太好看,被天使选中啦!妈妈是去给天使画画。你不要哭。】
易念成泪眼迷蒙。
一枝算了算日子,明白过来:“这就是你当时彻底同我断联的原因?”
易念成眼中水光未褪,莹润如深海之珠,他道:“是,也不是。母亲去世后,恰巧我又创业不顺,项目黄的黄亏的亏,赔了一大笔钱,当时觉得人生要完蛋了,死路一条,哪里还敢联系你?万念俱灰之下,我裁掉了公司几乎所有的员工,来了宜州。”
他怅然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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