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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车并辔,车轮滚滚压过残雪,军中鼓角齐鸣,声震旷野,组成一曲恢弘乐章。

玄鸟旗下,林珩按剑而立。

寒风鼓振衣袖,他举目眺望,古老的城池映入眼底。

久远的记忆开始复苏,年少的经历闪过脑海。昔日的画面与眼前交叠,熟悉却又陌生。

遥想当年,天子向诸侯强索质子,无人能违抗王命。

旨意传达晋国,国君一声令下,他总角之年就被迫离国,孤身前往上京。

人情冷暖,利益纠葛。

上京九载,数度身临险境,向前半步就是万丈深渊。危机重重,腹背受敌,他时刻如履薄冰,不敢有半点松懈,夕惕朝乾刻入骨子里。

沉入冰湖时,他以为性命将绝。可惜上天不收,他活了下来。

韬光养晦多年,隐忍上京的种种不公,他终于回到晋国,握住国君印,执掌军政大权。

迄今三年有余。他重临上京城下。

记忆中的城池矗立在寒风中,不复往日盛景。破败的气息萦绕在城池上方,如垂暮残阳,尽显萧索荒凉。

诸侯大军陆续抵达,各色旗帜在风中飘扬。

其中,以四大诸侯的图腾旗最为醒目。

城头甲士向下眺望,满目旗帜林立,战车不计其数。战马嘶鸣,戈矛森冷,穿着不同甲胄的军队一眼望不到尽头。

身后传来脚步声,甲士回头望去,就见几名宫人登上城头。

为首之人年过而立,身材高大,却是面白无须,分明是一名阉仆。他快步走向女墙,对墙边之人视若无睹。

甲士不禁皱眉,正想要呵斥,被同袍拉了一下,到底压下不满退至一旁,让出了墙后的位置。

阉仆从鼻孔哼了一声,越过甲士贴近墙后,单手按住墙面。不想刚刚站定,突遇激昂的战鼓,声音震耳欲聋。他登时被吓了一跳,瞥见甲士嘲讽的表情,不由得心头火起,脸色异常难看。

战鼓声持续不断,中途加入号角,沉重的压力突如其来,城头众人顾不得讥嘲,不约而同陷入恐慌。

强压下恐惧,阉仆壮起胆子探头张望,只见战骑充斥视野,数不清的步甲包围城下。

军中携带大车,车身盖着蒙布,蒙布下高高隆起,浑似一座座小山。从形状推断,车上分明是庞大的攻城器械。

“竟然如此!”

阉仆倒吸一口凉气,手指紧抠城墙,恐慌的情绪持续攀升,脸色一片惨白。

他奉命登上城头,探查城下是哪几路诸侯。饶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却不提防四大诸侯齐至,顿时大惊失色。

以城下大军的数量,怕是天下诸侯都已派兵。

这个规模甚至超出天子大觐。

鼓角声中,大军如潮水分开,清出数条通道。

国君大纛高高立起,大小诸侯驱车穿过人群,陆续出现在军阵前方。

以四大诸侯为首,各国国君均驾伞车,身着衮服冕冠,腰悬君印并佩长剑。

依照国初定下的规矩,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在场的国君严格遵照礼仪,车前五马牵引,象征各自身份。

唯有一人例外,晋侯林珩。

身为天子亲封的侯伯,有资格代天子伐罪,他车前共有六马,匹匹高大健硕,毛无杂色,可谓是百里挑一。

看到这一幕,城头众人心情复杂,却不能指责其无礼。

史书明确记载,楚共公兵发上京,问鼎于天子。天子不罪其狂妄,反而赠其车马,许其车前六驾。

林珩不过是遵循先例,无人能够指摘。

望见林珩的仪仗,赵弼目光微闪,下意识看向楚煜,发现其面色如常,从表情中窥不出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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