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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铁坊?”向寻讶然。
“不错。”淳于简点头,进一步说清缘由,“君上大权独揽,政、军握于掌心。铁器之利,几能改乾坤,定不容氏族插手。然晋国勋旧树大根深,新起家族也是智略高远,非你我所能应付。兵器坊内存有多家势力,迟早会被君上肃清。你我不想卷入麻烦,最好能置身事外。”
“分出铁坊,一切握于君上手中,氏族不能插手。”向寻沉吟片刻,不禁面露恍然。
“正是如此。”淳于简再次点头,继续道,“唯忠君上,断绝朝中瓜葛,你我才能安稳。”
晋国氏族凶狠强悍,在诸侯国间赫赫有名。
经历过幽公时期的倾轧,扛过今上血洗,仍能屹立不倒,无一例外俱是人杰。
如今的晋国朝堂,全无易与之辈。哪怕是末流家族,于两人而言也是庞然大物,轻而易举就能将他们碾死。
为避开各家的拉拢和刺探,两人达成一致,奏请林珩另建铁坊。
“未知君上何时归。”
“应该不远。”
两人说话时,入城的飞骑抵达晋侯宫,先后在宫门前下马。
先至者携带战报,上书犬戎十三部南下,尽没北荒之地。后至者来自越国,怀揣公子煜给林珩的书信,飞驰来到晋都。
林珩在丰地会盟,其后又带兵伐胡,归期延长。
国太夫人继续执政,终日不得清闲。遇夏种还要往城外祭祀,献牺牲祈盼风调雨顺。
每天面对奏疏,她仿佛又回到早年,甚至比当时还要忙碌。
“国太夫人,君上派人送回战报。”缪良走入殿内,脚步无声,“另有公子煜书信。因君上不在丰地,送至都城。”
“呈上来。”国太夫人放下看到一半的奏疏,抬手捏了捏额角。
“诺。”缪良迈步上前,将两只木盒放到案上。
木盒大小类似,颜色相近,做工也是大同小异。盒盖边缘嵌入盒身,严丝合缝,同木质纹理难以区分。
国太夫人扫过两眼,推开刻有於菟的木盒,取过另一只,曲起手指敲了敲。指尖擦过盒身一侧,找到不起眼的机关,轻轻向内压下。
咔哒一声,机关转动,盒盖向上掀开。
盒中并非竹简,而是两张叠起的素绢。
墨色透出绢布,笔锋遒劲,隐含杀伐之气。
国太夫人取出一张,展开后细读。上书会盟经过,以及讨伐犬戎的缘由。末尾写明此战大胜,斩首数千,余下尽捕,未走脱一人。
“斩首三千余,筑为京观,以彰武功于诸胡。”
“捕犬戎以充人力,使耕种开矿。”
“在北荒建城,固晋疆土,沟通西境诸国。”
读完最后一行字,国太夫人不作声,叠起绢布放到一旁,随手展开第二张。
同前者相比,绢上文字减少,内容之重却不相伯仲。
“犬戎首级及俘虏计战功,依制授田,赏奴仆,封爵。”
国太夫人凝视绢上文字,许久一动不动,好似看得入了神。
缪良不敢打扰,安静地站在一旁,连呼吸声都低不可闻。
不知过去多久,国太夫人合拢绢布,看向摆放在殿内的滴漏,声音有些缥缈:“大鹏展翅,扶摇直上。君侯之志壮于烈公。”
闻言,缪良心头一动,抬眼看向上首。
国太夫人却没有再做评价,叠起绢布放入盒内,重新扣上盒盖,决定明日宣于朝会。
视线扫过另一只木盒,她无意打开,而是命人放到架上。待林珩归来,再亲自交到他的手中。
“我依稀记得,公子煜此前也曾来信。”国太夫人回到屏风前,忽然间想起之前的传闻,“听说君上看信后颇为不悦。”
“确有此事。”缪良实话实说。
国太夫人拿起一卷竹简,看着上面的文字,脑子里却浮现楚煜同林珩相处时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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