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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番话不对,刁泰压下心中厌恶,强行拉住单冲,沉声道:“礼令性情刚直,最是尊礼,上京中亦是如此。”

相比单冲的莽撞,刁泰笑里藏刀,看似解释,实则暗指晋不守礼,必要给晋侯扣上无礼狂悖的恶名。

马桂却不上套,仍是冷笑:“这番话是真是假,使君心知肚明。仆身份卑微,使君自能呼来喝去。然言犹在耳,仆听得真真切切,势必要禀报君上。待使君见到君上再好生解释吧。”

话落,马桂根本不与两人多言,挥袖大步离开。

“无礼,狂妄!”单冲被激出病态,眼底爬上血丝。

声音传出室外,马桂短暂驻足廊下,听了片刻,了然道:“果真是癔症之态。”

好在单冲的症状不算严重,刁泰费了一番口舌安抚住他,两人各自更换袍服,带上天子诏书走出馆舍,乘车前往晋侯宫。

走出馆舍大门,见马桂等在门前,单冲冷哼一声,不愿理睬他,踩着奴隶的背走进车厢。刁泰略微颔首,同样踩着奴隶登上车辕。

目睹两人的举动,马桂眸底浮现一抹暗色,旋即隐藏在假笑之中,眨眼了无痕迹。

马车穿过长街,单冲特地命人打起王都旗帜。待队伍抵达宫门前,天子降旨的消息已传遍肃州城。

“使君,到了。”

马车停住,单冲和刁泰先后走出车厢。

最先闯入眼帘的是三尊刑鼎。三足两耳,鼎身遍布铭文,刑律铸于其上。

刑鼎后是敞开的宫门,甲士分列左右,手持戈矛,衣甲鲜明。无不身高体壮,面容硬朗,目光中透出杀气。

门后直连青石铺设的宫道,石上雕刻走兽飞鸟,线条粗犷狰狞,不见上京喜好的奢靡,处处烙印晋人的豪迈。

单冲手捧诏书在前,刁泰慢行一步在后。

两人即将跨过宫门,甲士同时以长兵顿地。

铿锵之音入耳,恍如金戈铁马杀气腾腾,令人不寒而栗。

“使君,请。”马桂垂手躬身,一改之前的挑衅,表现得毕恭毕敬。

迥异的言行落入眼中,刁泰猛然心头一跳。展眼望向宫道尽头,不安瞬间侵袭,危机感陡生。

一刹那,宏伟的宫殿化为一头巨兽,嗜血凶猛,展露尖牙利爪,正待猎物自投罗网。

第一百零一章

宫道两侧,甲士持戈矛林立。

甲胄泛起乌光,戈矛森冷,慑人的杀机酝酿在空气中,似有血腥气萦绕,令人不寒而栗。

单冲手捧诏书高视阔步,袖摆被风鼓起,故作趾高气扬。

刁泰施施而行,目及威严甲士,回想马桂前倨后恭,联系入城前后所见所闻,心不断下沉,危机感愈发强烈。

道路总有尽头。

宫道末端,丹陛之下,单冲和刁泰先后停下脚步。

马桂侧头扫视两人,双眼微眯,猜出对方心中所想,刻意提醒道:“使君,请入大殿,莫让君上久候。”

“天子降旨,晋侯执意不迎?”单冲仰望丹陛之上,未见晋侯身影,只有敞开的殿门以及分立在两侧的侍人。

“君上正在大殿。”马桂态度恭敬,口中所言却让单冲火冒三丈。

“大胆阉奴!”单冲横眉立目,若非手捧诏书,势必要当场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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