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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卿脸上，先是用鼻子嗅了嗅闻卿的唇，继而是——

闻卿双瞳紧缩。

细密的颤抖，自唇边，一丝一缕蔓到了四肢。

伏季竟然、竟然……

不知道已这样喂过多少次，雪豹动作熟练，竟连一滴水也不曾自唇角落下。到最后，雪豹又在他下巴处轻舔一口，猫科独有的倒刺刮在皮肤上，自那豹眼里，闻卿终于得以看清伏季口中“漂亮哥哥”的面容。

肤色惨白，嘴唇青紫，双眼隐有红光。

——走火入魔，怪不得全身经脉尽断，形同废人。

然而，在看清那人的相貌之后，闻卿的身体颤抖愈发厉害。

一身银红道袍，眉目清冷，不是他自己，又能是谁？

可是，郎谷山地处九州中部，与昆吾相去千里，明明自己这百年来一直在昆吾山修炼，为什么会出现在伏季的记忆中？

伏季舔去他唇角水渍，正拖着一只不知何处猎来的山兔，撕掉一块带血的肉，想要依样画葫芦喂他，却听洞外脚步嘈嘈，直奔两人而来。

伏季也同时听到声音，头上的豹耳转了转，先将嘴里的兔肉喂给闻卿，而后叼着那还滴着血的野兔，蹿了出去。

豹爪踏在雪上，发出嚓嚓的脆响，然而伏季还没蹿出两丈，便被两道健硕人影拦在洞口处。

“季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那被伏季唤作“小妹”的小雪豹被其中一人抱在怀中，两耳耷拉着，认错一般看向伏季与闻卿，“我，我没要告诉母亲的。我也没要告诉大哥二哥的……”

“我便说小妹这几日鬼鬼祟祟，故意躲着我们。”怀抱着小雪豹的青年男子出了声，“小妹，你要是想在郎谷山藏人，隐匿行迹的本事，可还要再修炼一百年。”

那人皮裘斜斜挂在左肩头，炭黑肤色，粗眉高鼻，青碧色眼珠，不怒而威。

“一个活人……呵，三弟，好大的胆子啊 。”另一人也开口，模样与先前出声的男子相仿，只是那身皮裘却斜披在右肩上，语调轻佻，“我早便说，小妹与你玩在一起，早晚学坏。”

看着那几乎一模一样的兄弟二人，闻卿终于想起，伏氏一族最后的雪豹王，育有两子一女，而那两个儿子，是雪豹一族罕见的存活成年的双生子。

雪豹虽然通常一胎两三崽，但多数时候，产下不到两个时辰，体质较弱的便会被冻死。因此雪豹一族人丁稀少，能生灵智修炼成妖的便也更少。郎谷山 雪豹王后头次生产，不但诞下两个儿子，而且都活了下来，自然是难得的喜事，雪豹王欣喜若狂，将当时三界所有妖族都请来，大宴宾客十日，这在伏氏一族隐居郎谷山后，算得上是唯一的盛事。

然而，郎谷山雪豹王膝下两子一女，这在三界妇孺皆知，若洞口这二人果然是雪豹王的儿子，那么……

他们又为何要喊伏季“三弟”？

闻卿疑惑间，洞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这几日伏季带着雪豹小妹出山偷玩之事也说了，直到最后，最先出声的人低喝一句：“三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此人杀了，我不会告诉父亲。”

“吼——”伏季压低身体，豹毛根根炸起，喉咙里雷鸣滚滚。

月色自洞外洒了进来，小小一团毛球，连同自己巨大的豹影，将闻卿严严实实挡在自己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