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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酒,也早就醉在了这酒香里。

“少君饶我这次,让我也说个故事吧。”萧泽推开孟极递过来的酒,忽道。

“饶了你五杯,你从五岁讲到十岁,还没讲完?”孟极不耐道。

“还有九年未讲,自然不算完。”萧泽笑道。

说来也怪,酒后的两人虽然脾气暴躁不少,但相处起来却又不像原先那般剑拔弩张,萧泽只说了这么一句,孟极便挥挥手,叫他“少说废话”。

萧泽果然从他十一岁生辰,顾南星为他削了一把木剑讲起,声音沉醇,远比这琼脂的酒香更厚重。等回忆到冬日里别院的老奴才克扣木炭,他与顾南星只能抱在一起勉强取暖时,萧泽当一声将茶杯放在桌上,嘲道:“若非我那父皇好歹顾念父子之情,没将我这灾星处斩,反而将我扔在琼林别院,我倒也真没有今日。”

“王爷,失言了。”顾南星忽道。

亦真已经醉成一滩烂泥,自顾自扎到软塌一角去睡。顾南星没了亦真拉扯,自然便在萧泽身旁默默陪着,听到萧泽此言,才忽然出声,手指摸索到萧泽脸颊,替他按揉着额角,“少喝些,琼脂酒烈。”

“你自小便这样一副老夫子的刻板模样。”萧泽捏着顾南星鬓角便垂下的绸带,轻轻一拽。

顾南星下意识绷直身体,紧紧按住耳后绳结,玉一般柔润的声音里竟带着几分凛然:“我说过,不可。”

萧泽眼中醉意登时散去,五指松开,颇为不自在地搭在膝头,低声嘟囔了句什么,片刻后,他又忽然身子一歪,将头枕在顾南星肩头。

“南星……”他叹。

顾南星抬臂,将他揽在怀中。

“我与南星幼时相识,几乎可算是相依为命。若无他照看,我只怕早就死了。”

这话分明是讲给闻、孟二人听,但说话时,萧泽只是垂着头看向自己的手。摊开的五指,指节粗大,仔细看去,指腹、掌心皆有细茧,绝非养尊处优的王爷该有的模样。然而,另一只更加粗糙的手,缓慢地覆在他的掌心,与他十指交扣。

“王爷,已往不谏。”顾南星低声道。

萧泽咬了咬牙,而后笑道,反扣住顾南星五指:“什么王爷,叫我小字。”

顾南星微怔,直到萧泽又催他,他才低低唤了一句:“……幺儿。”

最起码在十天前,萧泽还是当今皇帝最小的儿子,称呼为“幺儿”并不为过。然而,此“幺儿”却并非民间父母称呼幼子时的亲昵叫法。因萧泽出生伴随着荧惑守心的天象,朝野上下难免有流言蜚语,觉得萧泽不吉,皇帝因此不愿为他取名,只称他为“幺儿”,甚至那道将他打发至琼林别院的口谕里,也只称他为“幺子”。

直到萧泽六岁,初夏时节,皇帝看着御花园冒出头角的新荷,忽地想起后妃里也曾有过一位青莲般恬淡的女子,顺带记起自己还有个养在行宫的没有名字的幼子,于是指着那片牵起他愁思的荷塘,随意地拟了个“泽”字,叫人送去给他当名。

不过,这“幺子”叫了六年,又岂是轻易能够改口?琼林别院里的老奴才们又怠慢惯了,就算在皇帝为他赐名后,也总时不时唤他幺哥儿取笑。顾南星是在萧泽五岁时便陪在他身边的,自然也知道这“幺儿”意味着什么,因此在萧泽得名后极力避免,却在两人互诉衷肠后的第一次亲密时,不知怎的,脱口而出一句“幺儿”。

这本是大不敬的罪,萧泽却反而得了意趣,总要不时叫顾南星喊他的小字。

“好听。”萧泽没骨头似的,身子越发向下滑,直到枕在顾南星腿上才停了下来,脑袋在他大腿间滚了一圈,眉尾轻佻地向上一抬,连声音也带着几分故意的轻浮,“阿星,方才想说什么?”

“……”顾南星张了张嘴,萧泽便把一颗青提塞到他嘴里。顾南星一句话被噎了回去,发怔似的叼着青提,萧泽单手扣住顾南星的后脑,将那颗滴答着汁水的青提,一寸寸顶.进了顾南星口中。

顾南星登时不动了。

孟极正为闻卿剥着青提皮,见此情景,也像是被定住了般,手臂僵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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