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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孟极清清嗓子,手向后,掌心摊开,“别摸了。”
闻卿已将尾巴揉搓得逆了毛,顺滑的豹毛乱飞,粘的他手心、袖口全是,便索性松开手,听凭孟极夺走尾巴。那尾巴回到主人的掌握之后,这豹便立刻变了副模样,不但腰背挺直了,连脚步也重新变得轻巧。
“和你说过,尾巴不能这样摸。”孟极一面将尾巴毛捋顺,一面硬着舌.头道。
“你不让本座碰,却总用它蹭本座。”闻卿道,“未免太不讲理。”
“现在碰不得。”孟极道,煞有介事地将尾巴盘成一个卷,塞到腰间蹀躞带里。
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可又实在不想围绕着“尾巴”再继续,便生硬地又道:“那王草儿嫁了这样一个窝囊废,以徐娘子性子,怎没将她接回来?”
对那毛茸茸的尾巴,尤其是油光水滑,摸起来软若无骨的,闻卿一向没有自制力可言,但他却鲜少像方才那样不顾反复地搓弄。只不过见这豹为自己生了一肚子闷气,想要哄一哄他罢了。
此刻见孟极不再烦躁,便将手收回袖中,负手跟在孟极身后,缓步而行:“风醉居的女子,一个比一个硬骨头。”
鸦青镇是没有秘密的。赵氏夫妇流落街头、王草儿小产一事传的飞快,更何况风醉居本就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徐娘子知道后,要将王草儿接回风醉居,岂料这王草儿不愧是徐娘子一手拉扯大,无论徐娘子怎么劝,只说既已嫁做人妇,理应夫妻同甘共苦,绝没有抛下夫君跑回娘家的道理,若徐娘子硬逼,不如一死了之。
无奈之下,徐娘子只得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说是“风醉居的刘老爷”借给他们,王草儿这才收下,两人用徐娘子的这笔救济,好歹在七弯巷租下一间破土房,才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
“当断不断。”孟极摇头。
“若浪子果真能回头,又如何?”
而赵喜在输光家产后,竟痛定思痛,从此戒赌,挑粪、套车,一天恨不得做十份工,奈何他此前欠下的赌债实在太多,两人拼尽半辈子赚钱,也只足够在这穷人巷里苟活着。
近年来王草儿身子愈弱,又请不起郎中,本想凑合瞒着,却又被徐娘子发现,徐娘子便使钱请大夫,又怕王草儿拒绝,只以义诊为由,每月上门看病。而之前赵喜口中的“方大夫”,便是由徐娘子请来的。
“两个赌.徒。”孟极道。
“如若是你……”
“早在知道他第一次去赌坊,便休了他。”孟极道,“何必在赌.徒身上浪费时间。”
“凡人,若能简单以好坏论之,这世间诸事,只怕要容易许多。”闻卿道。
蜘蛛洞般占据了鸦青北市大半土地的七弯巷终于到了尽头,从明镜街左拐,刚迈出一步,便又立刻被八方大集的热闹裹挟住。闻卿与孟极不由自主地被游人推着向前走,下意识伸出手去,于是下一瞬,冰凉的指尖勾住带着薄茧的指根,长长的毛尾巴卷住劲瘦的腰身,像是两条锁链,牢牢地绞在一起。
挂着肆食街牌匾的巨大牌楼,被高高挂起的灯笼映出暖红色,四马并驱的路面两侧,南腔北调的吆喝声一阵一阵涌到耳中,而那新出炉的,热气腾腾的各色糕点,也争先恐后地跳进了视线。
偶尔三两小贩,逆着人群方向沿街叫卖,背篓里装满了小儿的玩具,孟极趁一个小贩不注意,从那插满了拨浪鼓的小木匣里,摸走了一支。
拨浪鼓被孟极在手里碾着,指盖大小的鼓锤在鼓面上敲着,那咚布咚布的声音,一时竟盖过了人群吵嚷声。
闻卿摇头轻笑,随手从袖中摸出几枚铜板,丢到小贩的篓子里。
两人一路闲逛,孟极的确像是个从没逛过集市的初生豹崽,不论吃的、玩的,总要摸上一把才肯罢休。路边摊位上,那摆在边缘的货品不知被孟极碰倒了多少个,亏得他人高马大,又满脸凶相,才没有小贩敢找他麻烦。
不过,孟极倒也并非只会添乱,雪豹嗅觉敏锐,最能闻到这条长不见尽头的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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