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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青镇两千二百户人家,住在北市的,闻卿虽不能将姓名与模样对上,却大多知道每个名字的来历。而对于这对夫妇的名字,闻卿犹为熟识,只因那名叫王草儿的老妇,也是红奴数十年前救下的姑娘。而这看上去满脸皱纹的老丈,则是年仅四十的赵喜。

刚到里间,被那混杂着酸腐气的灰尘味道呛得呼吸一紧,闻卿与孟极几乎同时顿住,孟极则干脆后退一步,站在门口不动。

闻卿瞥了他一眼,抖出一方手帕,孟极二话不说,便堵在自己鼻子下面。

赵喜见状,瑟缩起手脚,嘟囔着解释:“老婆子得了这病之后,怕见风,已经半个月没开过窗,大夫多担待……”

“是……大夫吗?”一声沙哑的唤响起,阴影处,隐约可见一道瘦小人影坐了起来。

闻卿“嗯”了一声,自乾坤囊中摸出一盏琉璃灯,摆在那朽得只剩一半的床头柜上。

烛火温黄,不仅眨眼间驱散了屋内沉沉死气,更驱散了那久积不散的,杂揉着汗臭与尿骚的沉闷臭气。

光秃秃的墙壁毫无遮挡地暴露在烛火之下,两人宽的土炕紧靠着东面墙,王草儿靠在墙上,一条露着棉絮的薄被盖着身子。

而在她身旁,则团着一张由旧衣改成的布毯,还带着余温,显然是当做被子来盖。

王草儿早将手腕露出,苍白的皮肤,青黑色的血液蛛网般爬在婴儿般细瘦的腕子上,五指爪子似的蜷着,单看这一只手,便已足够叫人惊疑,手的主人到底是如何熬过这艰苦的岁月。

闻卿坐在应是那赵喜先前睡着的地方,三指搭脉,凝神细听。

王草儿的头沉沉垂着,胸膛一起一伏,从嗓子里断断续续榨着声音:“大夫,我这病,我心里有数,是不是没治?劳您给个准话,也好让我安心去死。”

“能治。”闻卿道。

王草儿虚弱地笑笑:“大夫莫要瞒我……”

“有的治。”闻卿又道,“我从不骗人。”

岂料王草儿听得此话,污浊的眼珠反而滚下泪来,近乎绝望地嚎道:“还不如叫我两腿一蹬,直接去死!”

赵喜似乎早就习惯妻子这近乎癫狂的哭嚎,赶忙上前抱着安慰。王草儿倚着墙,虚攥起拳捶在老丈后背,一面咒骂着这病怎不干脆利落要了她的命,一面又怨恨相公窝囊,不敢将她丢在污水渠里叫她去死。

这样的闹剧,在七弯巷并不少见。

闻卿耐心等着王草儿将情绪发泄出来,岂料孟极却大步流星走上前来,一掌将赵喜扒拉到地上,趁王草儿发呆之际,两指闪电般,按在她的颈侧。

第65章

那粗哑的哭喊声顿时停住。

赵喜被孟极粗鲁动作推倒,原本哎哟叫着疼,此刻看见妻子昏迷,猛地蹦了起来:“草儿!”

“还活着。”孟极道。

赵喜两指探着王草儿鼻息,松了一口气,忽而双臂挡在妻子面前,警惕盯着二人:“你们不是大夫,你们是谁?”

闻卿早就料到带着孟极在身边,早晚会惹出乱子,此刻看着赵喜质疑神色,不急不恼,从袖中摸出那块篆刻着“刘”字的玉牌,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乃刘云后人。”闻卿道,“听闻王婶与徐娘子病症相仿,我特意来看看她。”

“刘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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