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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鬼伥立刻站直身体,瑟瑟发抖。
阿大已经跪在地上,想好了该如何装可怜抹眼泪,博得君上的同情了。
君上对他们没发过脾气,却不代表没脾气。
闻卿一身渡劫道行,不需吸食精气就可存活,更修得真身能在烈日下行走。浑身上下除去与凡人体温不同,肤色白了些,远远望去,便像个活得不能再活的人。
可再像,也磨不去他骨子里是鬼的事实。
只要是鬼,手上便有人命,便是凶的、恶的、狠的。
闻卿在众鬼注视下,慢慢摊开手掌。
白玉酒杯已经被他攥成了碎片,杯内残余的酒液正沿着指尖滴滴向下坠,滴进雪豹掌心。
雪豹鼻子一耸,竟凑上前来,舌头一裹,将他的指尖含在口中。
倒刺磨过指缝,勾起阵阵战栗,脖颈处牡丹纹身也仿佛被这细微的麻痒刺痛,悄然热了起来。
闻卿头皮一麻。
“孽畜!”
怒喝一声,当即抽回手指,一掌拍在雪豹额头,鬼气扫过,但听一声哀嚎,雪豹骨碌碌向后滚去,身形几经变幻,眨眼间竟又变回了那巴掌大的滚圆毛球。
“嗷——”雪豹颤悠悠站起,那两只苍青圆眼上面,左右对称的蝌蚪般大小的斑点向下一耷拉,显然委屈至极。
门口的五鬼伥见状,突然同时哭哭啼啼。
闻卿眉头拧起。
一个两个不听话便罢了,四兄弟也开始惹他烦。他刚开口要训斥,那呜呜哇哇的声音竟愈发大了。
中间还夹杂着啾啾的豹叫。
这山神殿他今天是呆不得了。
索性左手食指勾起仅剩一半的酒坛,摇摇晃晃走出主殿。
身后哭声变戏法似的立刻停止。
沿西侧游廊向北徐行,绕过早已干涸的浣手池,由东向西错落分布着三座木质建筑,牌匾金漆狂草分别上书“静修殿”、“观星台”、“藏书阁”。
闻卿向东转去,挥开静修殿紧闭大门,耳听得雪豹幼崽在背后嗷呜嗷呜地叫着他,并不理会,直接将门踹上。
这静修殿是按照道观规格修建的,专供道士休憩的场所,原本只有白墙灰床,简约至极。
但自从闻卿将红奴捡回山神观,近百年来这小丫头趁着从市集采买的空闲,总会随手买些花里胡哨的玩意添到这间屋子里。一来二去,这徒有四壁的静修殿却也多了几分富贵人家的风流气。
随口吹亮两支蜡烛,正堂一幅国色天香牡丹图,在镂花灯盏透过的斑驳云纹中摇曳,供桌正中鎏金三足炉燃香袅袅,驱散心头少许烦躁。
闻卿悠悠向左拐去,径直穿过那雕着祥云仙鹤的梁柱,绕过琉璃圆光罩,将自己轻飘飘摔到那系着薄纱帷帐的架子床上。
看着床顶四角的如意纹,他慨然一叹。
从混沌中清醒,已百年有余,彼时昆吾山遍地是鬼,几乎走上两步就要碰见一只张牙舞爪想要吞掉他的瞎眼鬼。野鬼环伺,稍不留神便会彻底灰飞烟灭,他几乎整日厮杀,神经时刻紧绷着,却从不觉疲累。
除去今日。
不仅身上疲惫,头脑也乏累至极,直像是闭上眼睛就能睡得昏天黑地。
窗外传来沙沙声响,像是软软的爪子在扒拉着窗纸,一颗圆乎乎的毛脑袋探了进来,雪豹“啾啾”轻叫两声,后爪扒着窗棱,眼见就要跳进来。
闻卿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将支窗放下,手中酒坛滴溜溜一转,将撑起窗户的支条撞倒,只听“当”的一声,支窗落下,接着“嗷呜”一声惨呼,小家伙许是被砸到了脑壳,消停了一阵。
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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