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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月驻足时,从黑暗里也走出一道人影。
红色衣袍绣有灿金的飞鱼,腰间压了玉环,通身打扮是江湖上少见的贵气,虽说那张脸是平平无奇了些,玉珍珍依旧确信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但对方却利索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开口道:“臣来迟,让殿下久等。”
楼外月侧过脸,薄纱织就的笑意下不辨喜怒,这和他处在什么地位,身着何种服饰无关,王侯将相,草寇侠客,只要楼外月还是楼外月,他天生该受众生仰视。
一如当下,楼外月不发话,对方除了把头埋得更低外别无他法。
过了许久,又也许仅是刹那间,楼外月道:“你是来迟了。”
“殿下受伤了,臣立刻——”
“不必,还是你真觉得这世上有人伤得了我?”
沿着脸上那道狭长血痕,楼外月指节游蛇般缓缓碾过,以一种极其残忍的姿态将血线拉长,直至侵染唇色,他便无所谓地撩舌,将自己的苦痛细尝。
“也不是没有人。”他恍然道,“玉珍珍就能轻易杀了我,我本来就是要死在他手里的。”
“住口!你在胡说什么!”
“爹没有胡说,爹只是说了——好,是我错了,我在胡说,刚才的话都是胡说八道,玉珍珍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当着那下跪的男人,楼外月笑着去亲玉珍珍,快速地在青年气得发红的眼角啄吻数个,被玉珍珍狠狠打了,他才又遗憾地舔了舔嘴唇,动作跟野外那些进食完毕的猛兽如出一辙。
楼外月疑惑道:“你是来做什么的,还要我发令吗?”
红衣男子顿了顿,手抬起一挥,顷刻便有队伍从树林里鱼贯而出,训练有素地奔向战场,这支势力来路莫名,偏不可小觑,几乎是立刻玉珍珍便听见身后传来那帮江湖人的叫骂与痛呼声。
只有红衣男子没有离去,仍谦卑恭敬地跪在楼外月面前,光看他这藏锋内敛的气质,玉珍珍只觉与薛重涛方壁山那些人物不逞多让了。
赶在楼外月再度发话前,玉珍珍道:“百晓生?”
这回,无论是地上跪着的红衣男子,还是好端端站着的楼外月,都十分惊讶地看向玉珍珍了。
只是红衣男子一时回不过神,楼外月却在短暂诧异后莞尔,他眼睛闪闪发亮,眼珠子几乎黏在了玉珍珍脸上,怎么也看不够儿子似的。
“……是。”红衣男子道,“百晓生只是臣的化名,臣真名——”
“为何称臣。”玉珍珍打断他,“我和楼外月都是江湖人,你不该做如此自称。”
红衣男子试着抬头,见楼外月没说什么,他沉声道:“小殿下有所不知,楼——令尊并非等闲江湖之辈,他乃当今圣上唯一的嫡兄,先太子……华玉镜。”
“……”
在玉珍珍探究的目光下,楼外月笑吟吟地点头,点了头,又着重补充:“爹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是觉得没必要,说出来烦心……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末了,楼外月还想再解释个几句,玉珍珍已深吸一口气,抬手制止了他。
青年眼里犹带泪光,憔悴容颜好比在泥泞里被践踏的花,那样美丽,那样凄惨,这其实是红衣男子在这八年间头一次见到他。
头一次相见……却不意味着红衣男子对玉珍珍全无了解。
恐怕在某种意义上,红衣男子比楼外月还要了解玉珍珍的本性。
他了解这个看似柔弱的青年有多大的勇气,多大的毅力,在父亲消失的岁月里,承担了多少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他很清楚……毕竟监视,是他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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