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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家在南区筒子楼里,楚彻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在家,母亲中午回家,傍晚离开,两个人一天也见不了几面。
楚彻没有父亲,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他应该是有“父亲”的,同龄人在寄生市是个稀有的存在,逼仄的南区居民区里,只有偶尔听到的某处半夜传来婴儿啼哭声。
楚彻小时候没读过书,却早早显露出几分远胜其他孩子的早熟,母亲有意教他一些更为实用的生活技巧,准确来说是求生技巧,这些知识对那时候的楚彻来说比念书识字更有用些。
他很快就理解了母亲的工作,也猜出了父亲的身份,不过楚彻知道这些都是母亲不喜欢提的,他便也始终没有提过。
他的母亲是个漂亮的女人,却不似留香楼里其他女人一样柔软,楚彻不知道如何描述这种特别的气质,像是裹在发丝里的簪子,圆钝的尖,能温温婉婉地挽起发髻,也能捅进喉咙里去。
她的一双乌黑眸子里总是流转着妩媚,却不带着讨好的意味,女人有着高眉骨与高鼻梁,深邃的五官给这张脸平添了几分神秘的韵味,总能引得人想要靠近探究。
在楚彻的印象里,母亲在家总是套着一件简单的宽松衬衣,出门时便把衬衣叠成小块放进手提包,单穿一条深紫色的旗袍。
她的脚下踩着细细的尖头高跟鞋,无论春夏秋冬都露着一截小腿,脚腕上有一块漂亮的纹身,纹路一直蔓延到脚面上。
她会在离家前在手腕蹭上几滴香水,那瓶香水兑过好几次水,味道已经淡的不能再淡,楚彻后来会从外面带些廉价的香薰,放在衣柜里,把旗袍都染出檀香味。
母亲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帮她维持几分形象,却也从未说什么,她很早就习惯了楚彻的早熟,也不在意被自己儿子知晓自己每天晚出晚归都在做什么。
这个家没有什么温馨的感觉,不到十岁的楚彻自然是不知道温馨这个词汇的,因为缺少参考物,他也并不知道一个正常的“家”该是什么样子,一对仿佛搭伙过日子的母子在这样淡漠又无趣的小屋子里共同生活着。
楚彻对母亲与这个家都没有归属感,整个小屋子里,最让他割舍不下的是自己的枕头,确切来说是枕头上的纯白色枕套。
每次洗完头发会残留一股薰衣草味道,这是寄生市里最常见的一种洗发水,睡两天就能将枕套染成同一个味道,楚彻每次睡觉前被这样熟悉的味道包裹,都感到莫名的安心。
后来的某天母亲似乎心情不错,在家里做了些家务,把惯常是由楚彻自己清理的床单被罩和枕套一股脑塞进了洗衣机里。
楚彻在十几分钟后才发现这件事,他站在洗衣机前,看着那块白色的布在泡沫里转动翻滚,看着熟悉的气味被洗衣粉侵占,一股莫名的恼火油然而生。
他意识到自己连一个无生命体的物件都没办法全然控制,这个家里仿佛没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这个认知让他猛然发现脚底的地面变成一团棉花,他一脚踩空,恐惧而茫然。
后来母亲失踪了,临走前留了一把枪给他。
这是楚彻第一次摸到枪,比想象中更沉,他试图像平时看到的那些大人一样扯一扯枪管,学着上膛,却发现根本扯不动。
几日后,一个自称许鹰鸣的男人找到了他,还带着一个小不点,把他领去了寄生市核心区。
楚彻第一次踏足核心区别墅群,看到了高大的楼房、漂浮的飞行器,看到了寄生市流光溢彩的夜晚。
他的人生至此一分为二,许鹰鸣强势地抹去了落在他身上的浮尘,把他带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里。
许鹰鸣为他找了家教老师,从认字学起,除此之外还有满满当当的体训、枪械、搏击课,从前缺少营养而瘦弱的男孩如同被打了催化剂,开始变高、变强壮、变沉稳。
十五岁的楚彻,180度大拐弯的正中间位置,变了但变得不多,一切都刚刚好,刚刚好听话,刚刚好不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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