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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前的中年人抬起脸,老实的脸,真挚的哀戚,声音哭到沙哑:“是阿飞啊,你来给你婆婆上柱香吗?”

任逸飞低头看着他:“是啊。”

说着双手撑到棺材盖上,用尽全身力气一推,棺材盖直接滑落,‘咣当’一声,砸到了边上的蜡烛和油灯,一团火焰窜起来。火焰里面飞出许多蝇虫,尸臭蔓延。

全场寂静。

就像子夜提前来临。

任逸飞一只手抓住地上中年人的衣领,咬着牙,揪着怼到棺材里。中年人看到棺材里爬满蛆虫的尸体,大声哭喊起来,双腿拼命蹬。

“七天守灵,和尚诵经,金银房舍大轿高马,风光啊。”

众人大惊,扑上去抱住阿飞的脚:“阿飞你干什么?大不敬啊!”

阿飞像是钉在那里,又似硬挺的青松扎在崖边,几个人扑上来都拉不走。

“可这是给死人办的吗?这是给活人办的!”任逸飞死死压着他,手臂肌肉鼓起,“伯伯你好好看,仔细看,这是叫你亲手勒死的母亲,杀人偿命,何况弑母?”

灵堂正要暴动,任逸飞这话一出,顿时又是一片寂静。

抱着任逸飞的人松了手,他们的目光转向中年人,眼中难以置信。

中年人满面羞愧,他不敢与人对视。而中年妇女双手捂脸,瘫倒在地。

事情如何,不必再说。

一个年长者颤抖起来,他拿起拐杖狠狠打下:“畜生啊!”

“喔喔喔——”

一束天光突然照进来,驱散了压在众人头顶的黑暗。

那光诡异地平着照进来,落在掉了盖子的棺材上,也落在一瞬间定格了身体的众人身上。

人群里的玩家呆呆看着突变的世界。

伴随着雄鸡嘹亮的鸣叫,天亮了。

眼前无数影像重叠,春枝婆婆睁大眼,相似记忆上涌。

“这不是第一次。”这不是她第一次参与副本。

差不多的守灵的人,差不多的玩家,差不多的发展。她的人生好似别人编写的戏,重复上演,每次都真情实感,每次都落寞收尾。

除了这一次。

阿飞扑在棺材上的影子,直立挺拔,松柏一般。

“原来已不是少年,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春枝婆婆已经不去纠结真还是假,只觉得这就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

难道他不知道游戏已经结束了吗?他不知道在叫破她的名字的时候,就已经通关了吗?

春枝婆婆突然想起,当年她是多么喜欢这个眼里有光的小辈?

看到光,就看到了希望。

“哈哈哈哈——”

春枝婆婆的笑声在安静的灵堂炸响,这声音干枯沙哑,像生锈的铁片在拉锯。

她一边笑一边哭,怨气化作红泪。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

久到她都怀疑自己就是矫情,是活该,是罪有应得。

可她就是不甘心!

她一辈子辛辛苦苦,一人挑着一个家,最后却因为被男人撕掉一件衣服、偷走一件小衣就该死?

她要一个公道!活着要一个公道,死了还要一个公道!

春枝婆婆跑到灵堂门口。

太阳从层层黑云中冲出来,打碎了,分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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