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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适,勉强撑住了。
第三班要走的地方更远,祝缨不敢大意,将他们留在了县衙。张仙姑很担心祝缨:“那你可怎么办呢?”
祝缨道:“没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就十天嘛!大姐也留下来陪你们,等我,十天之后一准儿回来。”
张仙姑没奈何,只能担心地送祝缨走,又恨自己身子骨不争气,竟不能陪女儿。叫她更生气的是,回到县衙之后,她身上的小红疹子、上吐下泻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花姐就断定张仙姑是水土不服,不宜往乡下再走。祝大还想跟女儿出巡,花姐给他把了一把脉,道:“干爹,你也还是留下的好。”
花姐自己身体还撑得住,自告奋勇地要跟祝缨同行。巡察全县的事情是不能耽搁的,祝大和张仙姑都发誓:“一定在衙里好好的修养。”祝缨才带着花姐第三次离开了县衙。
不出所料,这一次十来天也都是种种鸡毛蒜皮。
最憨厚的曹昌也看出不对劲来了,他对祝缨道:“三郎,这底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祝缨问道:“怎么?”
曹昌故意避开了自家姐姐、姐夫的事儿,就单说自己的生活经验。除了兄弟争产之外,两家邻居因为盖房的事都能打个头皮血流呢。祝缨在京城置办的新房,就是因为邻居殴斗出了人命才贱卖的地皮。
这样的事情,在各州府县乡里都不罕见。如果做一个统计的话,就会发现它堪称乡间矛盾的一大诱因。有诱因,接着就是大打出手。
连这种事情都没人跟祝缨告状,曹昌道:“您这么辛苦,他们这是不是瞧不起您呢?”
他们都希望祝缨能够早日显出个威风来。
祝缨道:“无妨,慢慢来。”
她的关注点并不在案子的大小,而在要求她断案的人上。差不多一个月的走访,头几天一切正常。从第十二天起,她就遇着了问题——这个庄子的人,在她所知的户籍薄子上并没有记载!
隐户。
她不照着地图、户籍记载的位置走,而是遇到了路就走下去。遇到了没有在册的村庄也假装不知道,也不让祁泰当场就去查户籍、田地的籍册,装成没事人一样,还是断着这个村子里的鸡毛蒜皮。将一位老寡妇被人偷走的半瓮私房钱从村中无赖的家中找到了,钱已赌输了大半,瓮倒还在。
这无赖半夜从寡妇家的草房的墙上掏了个洞,将瓦瓮从房里扒拉了出来,一路滚着瓦瓮回了自己的家。
说来惭愧,这鬼地方真是“民风淳朴”,无赖一路推着瓦瓮滚回自己的家,都不带打扫路上瓦瓮压出的痕迹的!憨厚得让祝缨都不好意思了,祝缨顺着那条压痕一路找到了无赖家,也没费什么功夫。
还遇着了个杀人的案子,也是杀完人连凶器都不曾销毁,被她从屋后起出来的。
祝缨不动声色,凡遇到隐户相关的村落都当成不知道,还是依旧断案子,只在暗中套话,道:“你们的生计着实艰难,寡妇失业,你的赋税该免的,谁收你税的?”
福禄县的户籍、田亩等数字都在她的心里,村落之分布她也都有数,粗略也估算出了一些隐户的数量。
一个月过去了,祝缨打道回府,于县衙外张贴了告示:福禄县有县令了,县令开始理事!凡有事,都要到县衙来办,县令自会为你主持正义。
告示贴出,祝缨也不等在衙门里,而是去了县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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