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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真你们祖孙是一道儿的,你玛玛早年也爱吃甜食,不知如今是怎么样?”
提起玛玛,摇光其实有许多话说。满家里就玛玛最疼她,她也爱依傍着玛玛。或是犯了事,阿玛生了好大的气,只管找玛玛。虽然玛玛也得板起脸训她一顿,可是最后总会护她周全。
如今不一样了,玛玛不知在哪里,玛玛现在不能护着她,她得学着一步步,自己保护自己。
她想了想,偏头笑道:“奴才擎小儿就爱吃甜的,额捏不许我吃多了,说会烂牙。玛玛其实也不准我吃,不过每日上她屋里请安时,总会给我偷偷留一小块儿解馋。后来大了,我玛玛的小厨房糕点可多啦!什么藕粉桂花糖糕呀,蜜渍樱桃呀,奶乌他呀,轮着番儿吃。后来玛玛见了我,总是皱着眉说我又胖了。”
她说着攒起眉来,一副愁深重的样子,倒怄得太皇太后掌不住笑了,直伸手顺着气,连声说:“是了!是了!她就是这么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的,别看嘴上不饶人,心里热乎着呢。”
提起积年的姊妹,总令人回想起那一段闺阁时光。仿佛真的是过了很久了,又仿佛近在眼前似的。太皇太后不免有些怅然,慢慢捻着手中那一串佛珠,“你说的那奶乌他,我很久很久以前曾吃过一回,跟霜冻子一样。我那时只觉得新奇,后来再也没有机会吃到了。”
摇光说这个不难,“奴才会!奴才先前也觉得这个好吃,只是大冬天里,玛玛不许我多吃。因此就悄悄找小厨房的大师傅学了手艺,打算自己做来吃。”她有些赧然,声音也低了下去,“不过么…自然是比不上大师傅的手艺。”
太皇太后“哦”了一声,好奇地问她:“这是学了几成?”
“五六成?”她仔细思索了会子,到底觉得心虚,小心翼翼又出了声,声如蚊呐:“呃…大概三四成吧。”
太皇太后抿着嘴,极力忍着笑,伸手指了指她,对苏塔道:“你瞧她这活泛机灵劲,与她玛玛当年,像是一个模子出来似的!既然如此,我可要考校考校你。咱们慈宁宫也有小厨房,你只管去做便是。做得好有赏,做不好,可是要罚的。”
摇光快活地应下了,十分自信地道:“您就瞧好吧,只管今儿夜里好好歇一觉,等着奴才的手艺!”
她跟着苏塔和芳春,伺候太皇太后入帐歇下了。重重的帷幕落下来,灯影便在帐子后头晃荡,令她一瞬间不辨南北。脚下的凉意这时才一层一层又漫上来,她才发觉,鞋袜已经湿了大半天。
内寝的宫女鱼贯而入,在规定的地方按部就班。苏塔留在里间,芳春领着摇光退了出去,一路送她回了榻榻。
太皇太后歪在褥子里,闲闲和苏塔说着话,虽是积年的老人家,精神头还很不错。许是方才酒膳进得多了,积在肚子里,一时也睡不着。她见苏塔拿着剪子剪烛花,随口道:“剪了好,就该狠心剪一剪,才照得更亮堂。”
苏塔果真将烧焦的烛芯剪下许多,烛光煌煌,她俯身去剪另一支,忍不住顶老太太两句:“一天天的,你是成日家四处操心。”
太皇太后知道她在说什么,沉吟着也笑了出来,“我知道,那丫头心里不顺序。换作是谁,谁能有她这举止?今儿故意教她上皇帝跟前去,她也办得很稳当。我再四提起朝晖,她也纹丝不乱,我便知道她是个有见地的孩子。如今舒宜里氏犯了事,没人疼她,我疼她。可我不能白疼,不能疼一个心思野的孩子。有些话、有些事,剖白出来,总比烂在心里好。我情愿她苦这一会子,过去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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