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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斜倚着，神情恹恹。

对面低下头，不那么有底气。“任您责罚。但是我并不——”

“我说，让你说话了么。”

和缓但没有任何情绪的语气，像细绳一样吊起众人的神经。

之后沉默了将近十分钟。

没人敢抬头看那个主座的表情，逐一崩溃。只剩下主谋淌着冷汗。

这是忽然有秘书接到消息，附在主座耳边说，“少爷醒了。”

他只是缓缓闭眼，又睁开。仿佛被诅咒的魔龙，盘旋在王宫废墟的深处。之后一言不发。

时间慢得仿佛可以滴出水。

又过了一会儿，秘书回禀。“少爷没有大碍。需要好好休养。”没多久，秘书又禀告。“少爷说，想回家休息。”

好像这一句终于打动了那雕像般的首领，将他从诅咒中惊醒。

“吩咐管家。好好清理一个房间，”他揉了揉太阳穴。“再让厨房煮点肉粥。他喉咙有伤，吞咽……有些困难。”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在桌上徐徐划过，然后虚虚握住。

言罢，竟然施然起身，意欲离去。

“主上！”黑墨镜再也忍耐不住，抬头呼喊。“我是您最忠心耿耿的仆人！我才是！我做这些，只是为了您的最高理想！您说过，要打破这个陈腐不幸的世界！”

“你已经违抗我三次。”

长发首领的声音依然平静，然后脱下一只皮质手套放在桌上。“我并不关心你想做什么。”

“那就杀了我吧。”黑墨镜低头。“我不是狡辩。我并不相信少爷会回来。更别说这个只有8岁的孩子就是少爷。那是对您可耻的欺骗。”他咬牙一笑。“如果这是真的……那对您也太残酷了！”

首领优美的眉头跳了跳。

“本来念在你一片衷心，想给你留一个全尸。”

“这话别人不敢说，我敢。这个世界对您太残酷。”黑墨镜挣扎着大喊。“它给您一切，又阻止您得到一点点幸福；它夺走您最珍贵的东西，归还时又拿走了你们的时间。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吗？您这么能因为虚假的糖衣，就放弃了那种决心？”

黑墨镜知道自己说中了。首领和他们不同，常说人有多大欲望就有多大成精。这样忍耐已经是他的极限。而比那个弟弟永远无法回来更残酷的，就是他虽然归来，却隔着无法逾越的四十年。

将在他眼前一点点长大，意气风发，然后自己却油尽灯枯。

“够了。”那位首领罕见地没有予以反击。“我改变主意了。你不是很懂得这种感觉么？那么我就不会给你任何刑罚。你将毫发无伤，四肢健全。不过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了。”

“等等，主上……”黑墨镜惊惶着膝行。“不，不，请您责罚……”

“我不再是你的主上，你也不必为我效忠。”首领缓缓露出冰冷的笑意。“随便你去哪里，跟组织没有任何关系。别忘了，他是我指定的继承人，所以你的罪名是叛徒。”

黑墨镜惨叫一声，这是世上对他最可怕的刑罚。他试图挣脱，却被左右提起来，带出了房间。

“至于余下的人……”

他正要发落，就听秘书匆匆走过来。

“忧总，少爷回来了。但……他不愿意换卧室。”

*

舒坐着专车回家，心情并不差。

其实算下来，他在那些奇形怪状的异世界，没少遇到状况，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现在虽然离谱，老哥还有精神病，但怎么说也是自己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