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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心情不好，王都人心惶惶。

在魔界定居的人类很少，大多弱小而短寿，属于下等种族。个别贵族可能豢养人类为玩物。但是能够治疗人类的医师少之又少。

这天许多豢养过人类的恶魔大公都被召去了王宫。

“医治……人类？”恶魔大公们面面相觑。王宫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陛下，人类和魔族不同，他们没有魔力，很容易生病受伤，肢体也无法再生。即使活下来了，还可能留下病症。他们的皮肤破了，也会留下疤痕。”

“是的，人类并不值得医治。您如果实在喜欢这个物种做玩具，再去人界抓新鲜的就是。”

于是这天，魔界又少了几个大公。

“陛……陛下，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被从人界抓来的医师瑟瑟发抖。“但是这个先生体质不同，魔药对他收效甚微，只能做些基础的处理。他的伤口有些感染，如果明天退烧了，大概就会好转……”

少年魔王现在没有和人计较的心情。

空旷的魔王宫也让他觉得烦躁，他抱着人类青年回到他们平时居住的小屋，将昏睡的舒放在床上，然后轻轻贴过去。

这是他唯一在舒身边却睡不好的一晚。舒的体温果然比平时更热，却隐隐发抖。

“今天你还没有好好听我说话。”他贴在青年的耳边。“也没有好好接我回家。你欠我好几件事。”他拉起手上的手臂，上面有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

“我喜欢你的嘴唇，但我不喜欢你这样沉默。我也喜欢你的手。”他将那只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轻轻蹭着。“但我不喜欢这里有伤口。”

“我觉得这不像你的伤口，而像是我的。”少年垂下睫毛。“我觉得很不舒服。”

这一次少年忧的抱怨，没得到任何回应或安慰。他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直到贴着舒的胸口，听到里面的心跳才稍感安慰。

少年魔王生来就拥有强大的力量，不屑于了解弱者。这是他第一次对人类和弱小有了直观的印象。

“舒应该吃什么呢？”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有些苦恼。“舒总是吃那些没有力量的东西，才如此脆弱。”

过去他完全没有关心过舒吃什么。打开厨房的柜子，里面分门别类非常整齐，还贴着长长的清单，全部是给少年恶魔的最佳膳食搭配方案。

房间里也是，摆着的东西都按照忧忧的喜好。舒喜欢什么呢？他从来没有问清楚过。舒的个人物品也很少，几乎不怎么添置东西。

少年魔王忽然感到一阵害怕。即使他们一起生活了大半年，即使他每天都在索求，舒弱小得随时都可能离开，也留不下任何痕迹。

*

舒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好像在火焰山之类的地方，胸口还压了一个大石头。火山爆发了还在搬砖，世界毁灭算了。

第二天他睡醒，就感觉到领口大开，睡衣都被冷汗浸透。熊孩子正把头枕在他胸口。

算了，好像还活着。舒翻了翻眼睛，觉得自己凭借狗屎运又躲过一劫。

昨天的事情感觉很模糊。这孩子好像罕见地发怒了。可能是他太没有常识吧，作为人类竟然替恶魔挡刀，现在回想起来也怪尴尬的。

他一动，这崽子就醒了，先是趴着听了一会儿他的心跳，得到确认后用漂亮的眼睛直直瞪着他，好像想用目光把他钉死在眼前。舒隐约意识到，这并不是他变小的哥哥，而是一个真正的恶魔。

“早？”舒虚弱地打了个招呼，头脑还是有些沉重。“你……你怎么没去工房？”

“工房？”少年恶魔蹙了一下眉。他已经有些厌恶扮演这件事。“哦，我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