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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任何一种农具都是关系民生的大事,桓县令接到桓真的口信后,只带了一随从就马不停蹄赶来了。
犁具前,王葛把自己的几处改良法都说了,制新犁的活肯定不能由她一个人来干,而且涉及到铁质的犁铧和犁壁。再者,制新犁过程中,得不断试犁、不断调整。
十月初八。
亭署许王户闲几日,一家人兴高采烈驱着牛车,带齐行囊和吃食,送王葛去县署木肆,制犁的地方就定在那。配合她干活的有三个木匠工,两个铁匠工。
王蓬终于见到清河庄有多大了,小家伙头回看到那么多的牛羊,而且清渠上有好些桥啊,得多少人过河才能用上呀。一家人又去王葛曾经修学的南山,虽是远远观看,江面也无航行之船,但王家人还是心满意足,开怀不已。
回苇亭的路上,王翁见晚辈们还兴奋议论这次出行,连阿艾都不犯困,老人家挥手许诺:“等来年天暖了,亭里只要得闲,就全家出游。”
见过了别的山,阿禾他们才会知道,世上不止野山一座山。见过南江,孩子们才知野山河那么曲折、那么长,竟然跟南江连在一起,是同条大河。农民是该用心种地,但不能只配种地!必须让孩子们多出远门,多长见识。
将近苇亭,簇簇苇枝招展,把王菽的心境也梳理的开阔。从姊那么忙,都没忘了方头履的事。从姊说的对,每个人都有缺点,她负责方头履的事,就该先想有无解决的办法,而不是一直嫌弃吴娘子制履慢。
换掉吴娘子,再来的人就比对方强吗?吴娘子制履总出错,会不会因为她教对方时不够细心呢?然后吴娘子胆小,有问题还不敢问?那种事事不敢声张的怯懦,就像曾经的她一样。
月上墙头。
王葛回来县署先进马厩。马厩窄,才建俩月,棚内只有一匹白马。它俊逸矫健,是桓县令才得的坐骑“白容”,说是从西北得来。她不懂马,但不妨碍一见就深深喜欢。
官署木肆离县署西门只隔一条长街,县署布局南衙北狱,西院墙偏南的位置是吏舍区,也就是腾出她暂住小院的区域。
已经两天了,匠工按她提供的模图打造、组装好第一架新犁具。
最先改良的构造是在犁辕前端加犁盘,犁盘与辕之间靠牵引钩连接,令牛、犁分离。仅这一处改造,就令县吏上下叹为观止!从今往后,牛拉犁到田头,转向灵活,只要牛不发疯,缓慢拖动,再也不必用人力抬犁。
当然,最重要的改造还是长直辕变短曲辕,以及犁箭。原有的犁,犁箭是固定的,如果想控制翻土深浅,只能凭扶梢者用笨力气压、抬犁铧。王葛当然不知她加装的部件,在后世被称为“犁建、犁评”,但劳动人民通过劳动而总结的智慧,基本相同。
她已经降低了犁辕的牵引点,使犁地时,犁铧不会越耕越深;也改良了犁辕和犁底的夹角,在犁箭上增的部件,可调节犁箭长度、及入土角度,不需要时时用人力操控;她甚至还加了固定犁壁的横木(策额)。
但这些还不够。
王葛摸过瘾白马后,就坐在庭院里,瞅着黑洞洞的院门,回想自己今天试新犁的场景,以及翻土的种种感受。要将这些感受再细致化,细致的不断分解犁结构、组合,再分解,再组合……如何改动呢?
还得如何改动?才能更省力,省人力、也省畜力?
此刻,县署南侧,好几间屋舍都亮着烛火。
门下掾把桓真带过来时,桓县令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这时候过来?吃过晚食了么?”
“没。有事找族叔商议。”
“我去给郎君备宵食。”门下掾揖礼告退。
桓式倚凭几,揉着眉心道:“坐。说吧,何事?”
桓真坐到案对面,先没正经的笑一下,少见的淘气模样令桓式警惕。桓真说道:“族叔,明年我要是再考不上准护军,州护军可就悬了。”
“怕什么?又不止你一个。”
桓真收了笑容,垂低眼皮。“族叔比我聪明。我来会稽郡考护军,与其说,是我犯错在先,不如说……正好为阿父寻了个由头,避开司州那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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