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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真他们今年考不上准护军,明年五月就没法去州治考少年护军,比扬州别郡的准护军少一年从军履历。一步慢,步步慢,何况有不少人年近十四,后年根本没资格再考。

王荇还小,不知他阿姊触碰了多少人的利益。王葛想去边郡,也有避难的意思。

谢据坐在姊弟对面,他好羡慕此刻王荇脸上毫不掩饰的孩子气,自己仅长对方一岁,但对着长辈、长兄撒娇的日子,久远得都模糊了。若他也有葛阿姊这样的长姊该多好?在旁人毁谤他时,肯信他、懂他、护他。

王葛岂会忽视虎子的失落,正好略过郡武比话题,她问:“谁知道初级匠师怎样才能为吏?”前日在县署,她看出门下史忙碌,便没询问。再者,她考虑过些天说通大父母边郡的事,制出一关键农械,然后去乡所、或再去县署一趟。

也就谢据会特意打听这种消息。“我知。先得看县署匠肆缺不缺吏?有空缺,由乡正举荐,县令同意即可。”

“可去别县、别郡为吏么?”

“可。谁不想往高处走?小县向往大县,大县向往郡首县,郡首县向往州治。不过,各官署匠肆规定初级匠师为吏的最短时间不同,永兴县、诸暨县最久,是六年;山阴县最短,两年;踱衣县今年才改为三年;其余县均为五年。”

山阴县契约最短,好理解,郡首县嘛,匠师太多了。

卞恣:“王同门想留在踱衣县,还是去山阴?”

司马南弟手肘撑案,托着粉腮道:“去司州吧,可以和我一起走。”

几人大惊,连卞恣都不知好友将去司州。“定下日期了?你要去洛阳吗?”

“日期未定,不过只要我求阿父,阿父会允的。我,想了好些天,不想在踱衣县了、不想在会稽郡。我……要离得远远的。”小女娘瘪瘪嘴,为了颜面硬把眼泪憋回去,强笑道:“洛阳多好啊,我阿父说过的,洛阳很好。”离刘泊远些,她才能忘掉他……脚底那个洞。

呜,多可怕呀,从那天摔倒以后,她只要一想刘泊,他立即变成一只有洞的鞋底。那个好看的少年呢?哪去了?停下、停下,不能想,鞋底又来了!

王葛见阿弟、谢据、卞恣都一副犯愁的窘模样,突然记起刘泊也在清河庄了。

这气氛,还不如刚才议论郡武比呢。她原先以为,司马南弟就是一个爱美的小女娘,喜欢人间好颜色,包括鲜艳的衣裳、俊秀的儿郎,喜欢这些都正常,但凡事得有度。

再换话题!王葛问:“南弟,阿恣,阿据,阿荇,你们的志向是什么?”

志向?司马南弟的情绪被稍稍岔开了。

王葛:“我先说我的。我想在十五岁之前,考取中匠师。”

几个小家伙的嘴巴都呈“喔”形,包括王荇。阿姊说过,得考取百场郡级竞逐赛的首名,才有资格成为中匠师。百场啊!“阿姊?”

王葛摸一下阿弟的小脑袋,点头,她是认真的。

谢据赶紧告诉卞恣二人关于竞逐赛的事,俩小女娘更惊了!王同门十一了,想四年考出来,每年得赢二十五场?每月至少赢两场?不行不行,今年快过去了,不能这么算,司马南弟开始掰指头。

“此事很难。”谢据变得严肃,因为他知道王葛说了就会去做。

“不怕。阿据,说说你的志向,仍旧是让世间读书人,尽能用纸书写么?”

“葛阿姊还记得?”

“记得!愿我等游历时,不需背负沉重简牍;愿道理能尽书于纸,传递给所有想识字、读书的百姓。”

王荇、卞恣都攥紧拳头,眼神炽热,没想到谢据才长他们一岁,志向如此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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