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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实则是打探为啥修路?但佃户哪能打探出啥有用消息,只听说出了桩人命案。

正是那几天里,他知道了哪个人是临水亭的任亭长,哪个是程求盗、哪个是单求盗,可他没见到过桓郎君。

算了,不想了,前世全是不幸,记不起来更好。

六月初八。

王葛吃过早食后,一家人送她到道边。这次分别之期更长,每个人都不舍,但都忍着。一转身后,几个孩子全瘪着嘴抹眼泪。

她没让二叔送,早就说好的。不是来不及办过所路证,而是二叔乍来苇亭,就得踏踏实实跟亭户一样开荒干活,自家不能总依仗着桓亭长的关系贪利。

初十清早,王葛达到县邑境。

准匠师的集合地是乡兵大比的区域,因比武,之前地面被碰撞出很多坑点,现在都已修复平整。对面她曾经考试的地方,临时匠肆更多,从她这个位置望去,匠肆呈“冂”字形排列,仍是被高高的毡墙所围。

二十年内的准匠师都能参加匠师大比,但是急训营有限制,总共二百一十个名额。往年的准匠师,每年名额为十人,王葛这批新人是二十人的名额。经过一天的观察,她确定,终于成为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

次日天刚亮,急训营队伍出发。

去山阴县的方式是徒步,队伍前、中、后都有游徼,无匠吏。队伍最末是推着独轮车的隶臣妾,车上载有陶灶、粮食。游徼负责引道、安全,隶臣妾负责饮食,清理路途的粪便等杂活。准匠师考生的行囊自背,且必须跟上队伍行进。

路上鲜有人闲聊。十月的匠师大比只录取六十名额,而且大比前还有各项竞逐赛,每个人都是彼此的对手,何必假惺惺攀谈,让人误会想打听什么。

这个季节是很热,不过众考生要在山阴县呆到过冬的,背筐内的厚铺盖、寒衣等杂物加起来十分沉,王葛算了下,第一天行的路得有三十里了,实在疲惫。残酷的是,掉队的不等。

等天黑了,掉队者才陆陆续续寻至营地。

王葛把足底的血泡都挑破,明天不能穿草鞋了,换上布鞋,鞋底是层层葛布缝制的。她疼的龇牙咧嘴,到陶灶那取了点草灰,走到水源边,用竹壶舀水,使劲搓足衣上的血垢。

“用我帮忙吗?”悄无声息中突然有人靠近,把她吓一跳,是个隶妾。

晋朝的隶臣妾成年也不许束发,这娘子二十出头的年纪,仍半扎、半散发丝,便是罪役的最明显标志。

王葛强忍脚疼,提着竹壶、足衣就走。

“准匠师?”隶妾跟在后。

“你跟踪我做甚?”王葛高声质问。

好些人瞧向这边。

对方停在原地,摆手解释:“女娘别怕,罪婢只想求女娘帮我制一把木尺。”

“胡说,这些人全是准匠师,你为何独盯上我?”

“我,我以为女娘最好说话,才……”

有两个游徼过来了,王葛故意让游徼能听见,拒绝道:“你找别人帮忙吧,我胆小,害怕你们。”

“何故吵闹?”问话者,是负责此行队伍的县吏,既掌管隶臣妾,也管理众游徼。王葛见过他,正是那晚在槭树林查案的贼捕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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