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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长房三人、阿禾去坡田。到达坡下后,牛车上不去,阿禾留下看车,王二郎扶着大兄,王葛牵着王荇,来到吴氏坟前。
姐弟俩先拔除杂草,清扫,然后拿出冬酒、五色豆、麦饼,一一盛于陶盘里。再跪于亡母坟前,依次陈述学业、生活,一边述说,一边哭泣。
王二郎用干净的手巾给长兄拭泪,将湿透的迭于里面时,他轻“啊”一声,身体打抖。
布上有血!
“二弟勿慌。”王大郎低声道:“已经有段时日了,不打紧。二弟可知,每次我来看你大嫂,都会感激、后怕。感激二弟当日勇勐,拼命救下她们母女。后怕若她们当时出事,如若……”
王二郎使劲摇头,眼泪都甩到大兄手背上了。“没有如若!大兄,没有如若!”
绝不能有!王二郎瞧着前头,突然想,这一世跟前世的不同,是否是因为有了阿葛?
长房晌午前返家,虎头跑进院后,喊着“大父、大母”,然后扑进他们怀里,好似多久没见似的欢喜。
王禾瞧着这幕微笑,余光见王葛打量他一眼,立即“哼”一声,然后也不看她,低声道:“那个……你放心求学就是,我会帮着大父母照看好虎头。”
“谢谢从弟。”王葛刚说完,突然想起来了,坏了,她答应虎子给他制玩具的!
第111章 111 滚灯似的小熏笼
元宵不夜禁,过了今晚,一切秩序尽要恢复正常。家家户户没舍得燃的爆竹,今夜全都抱到大道旁。
“啪、迸”之声时近时远,近的是自家和张户的。王翁、二郎、王禾、王蓬都在外头,数二郎和阿蓬的笑声最大,在屋里都能听见。
主屋里,王葛和王荇隔著书桉坐,一个专心凋刻,一个认真诵书。两盏油灯不能浪费了,贾妪、王菽坐在两头,老人家缝手套,阿菽给阿父缝足衣。明日就去苇亭了,到那后开荒、建屋、种地、打扫,最费的就是手套。
王大郎则背对侧躺,挡着烛光,一下、一下轻拍王艾,哄这孩子入睡。说来奇怪,阿艾这孩子谁都不缠,就愿跟着伯父。
“呼。”王葛一吹木屑,虎头立即后倾,小腚一坐,躲过扑脸的木屑后再靠近油灯。
“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呼!”
“季文子三思……”
“呼、呼。”
“子曰……”
“呼。”
王荇干脆挪过来,坐阿姐旁边,看她紧捏匀刀,用刀尖在剜一个半圆、好似小碗的木器。
“小碗”的光滑外形其实就很难凋,家里没趁手工具,哪个能凑合用就用哪个。大致圆弧出来后,就得看打磨的手艺了。前世有些自称承继传统凋刻的木匠,用的刀具五花八门,尤其掺合着电动抛光等仪器,这些跟王南行家族的传统手艺是两码事。
何谓传统?就是像王葛这样,扔至简陋的条件里,也能做到有啥用啥,保证精凋细刻,绝不会有丝毫的心浮气躁。
这,才是真正的传统技艺传承。
剜“木碗”内壁更得时刻收力,有一个地方削薄,整个内壁结构就得全部削薄。
“呼。”她再吹木屑,才发现阿弟坐过来了。
她提醒句:“别离我太近。”继续凋刻。
王荇撅着嘴绕到大母旁边,贾妪放下针,轻问:“咋了?”
小家伙心里不舒服,也知道不能吵着王葛,就悄声告状:“我阿姐在外头有别的小虎了,都不理我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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