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隙有鸟雀栖息, 羽毛橙黄, 尾羽狭长,绿豆般漆黑的眼珠好奇地盯着树下缓缓路过的两个身影。

略前半步的身影头戴玉冠,漆发剑眉, 双眼亮如寒星,白玉般的面孔上五官轮廓俊朗, 唇线清晰,从稚气中显出锋锐之意, 一袭秋香色长袍, 暗纹微光流动,腰系宽边玉带,身量高挑修长;略后那人双眉如翼, 鼻梁高直,唇边带有短须, 发鬓夹杂灰白, 一身深紫长袍, 威严中带有温和之感。

他们正是大齐皇帝林渊与当朝左相谢绉。

两人步伐不快不慢, 姿态惬意,一面享受着春日柔风与御花园内绮丽绚烂的美景,一面声音轻快地寒暄。

“今年朝贡大齐的南萧、东陈、北楼国已递上朝贡文,他们下个月便到京都,礼单折子已经呈上,朕看了一遍,和往年差不多,倒是南萧那边,竟然把他们最小的王子也塞到这里,说愿意为朕效死,即使阉割也是荣幸。”

林渊伸手在耳边一根纤细树枝上摘下一团鲜花,饶有兴致地捏在指间。

“陛下有所不知,十年一次的朝贡,属国恨不得将能给的都奉上,他们博得皇恩,所求正是手段高超的医生、大齐公主下嫁、赠予宝物或获得几员我朝猛将……先帝在时,南萧王甚至突发奇想,要把自己的亲娘送给先帝!先帝也是无可奈何,好说歹说,才没送来。”

谢绉笑着答道,林渊听了也忍俊不禁,哈哈笑道:“南萧王是巴不得做大齐的儿皇帝么?”

“谁说不是?往年他们总要重金买通官员,求问圣上喜恶,免得送了不爱的,让圣上心中不快。今年他们探求不出,因而只好都拿些,看陛下喜欢哪个。”

“这倒是我这个皇帝当得太没喜恶了。”林渊讶然失笑,微微摇头。

他这个皇帝当得,完全是从千古一帝的角度出发,为那目标前去的,也非常注重本身隐私,喜恶之类界限总是相当暧昧隐晦,别说那些属国,就是谢绉自己也不太清楚,林渊到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他唯一知道的是林渊极有主见,高深莫测,以规则法律为界限,即便是看重的臣子,也不会因垂青对方而为其错误买单。

谢绉自打发迹,向来严苛约束下属亲戚,他可不希望自己因身边亲戚的糊涂事弄臭了名声不说还为林渊所恶。这样的谨慎和忠君是铭刻在谢绉心底的,他身负令牌,可随意出入皇宫,但谢绉从不滥用,除非要紧事情,他一直都是先请示,获得允许后才入宫,也绝不会踏足后宫内府之地。

人贵在自知之明,谢绉这个左相当得是极舒服,但他不会被舒服迷惑了神志。因为现在的地位和权利是林渊赐予他的,而林渊若觉得他没资格担任左相之位,也可以轻描淡写地拿下他。

“权臣”在现在的大齐根本不存在。

不说那隐藏在大齐各地交织为巨大网络的纠察卫,也不谈从登基开始从未出错的垂拱帝,就只说朝野上那极为平衡的派系,谢绉就足以因此自我警惕。

“大齐近年来也吸收了许多他国特色,朕前几日还听闻户部尚书的儿子同一个舞姬厮混,爱慕胡姬到要把她娶进家门,因此还和户部侍郎大吵了一架?”

林晓笑道:“户部侍郎为人行事谨慎有分寸,但还是太宠儿子了。”

他平时闲的没事就翻看纠察使的密折,官员记事里细致的家长里短各项情况往往能作为娱乐。他能毫无波动的宣称自己早已将所有臣子的小尾巴捏在了手心里,连对方喜欢什么姿势吃饭吐了几根鱼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手握利器,其心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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