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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处理完首尾,至少明面上,景元帝已然出宫去。浩浩荡荡的车驾,随行的兵马,几乎引来全城的瞩目。
谁都不会知道,本该在宫外的皇帝,此刻还在皇庭。
乾明宫内,已有一间屋舍专门改建,就是为了今日准备。
汤药,热水,针刀,小刀,纱布,金疮药……这些必备的物品,都已经在床边的架子摆放妥当。
只要惊蛰伸手,就能碰到。
空荡荡的屋舍内,就只余下惊蛰与赫连容两人。
如今赫连容已经除去外衣,只着一身素白里衣,手中捏着那温热的药碗,抬头一瞥惊蛰的那一瞬,黑眸幽深如渊。
“为何这么看我?”
“若是一觉不醒,那在闭眼前,总得再看看你。”
惊蛰踢了踢赫连容的小腿,冲着他摇了摇头。
哪怕只是玩笑话,他也不愿听。
惊蛰坐在床边,已经净过手。
在动手前,惊蛰曾与系统争辩过数次,系统都无能为力。
它的能力,并无法直接加诸在景元帝身上。最终,惊蛰选择次之的选择,让系统清理了周遭的环境,以及惊蛰自身。
这就是系统说的,消毒?
虽然惊蛰不知道消除的是什么,但系统既然提点过,他自然要记得。
然后……
赫连容将吃完的药碗放在边上,咔哒一声,如同某种古怪的征兆,惊得惊蛰的手指微颤。
——等药效发作,应当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宗元信说过的话,都在惊蛰的耳边一一重现。
赫连容抓着惊蛰的手指,原本应当温暖的手指,触之却有些冰凉。
赫连容清楚,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如果真想确保除毒这件事情万无一失,那定然是要让宗元信来动手。让惊蛰来做,终归有可能发生意外。
然而这件事如果不是惊蛰来做,许多事情就失去了意义。
这就像是,把惊蛰逼到了悬崖边上。
赫连容抚摸着那双已经冰凉了的手指,眉间却不带半点情绪:“倘若不顺利,惊蛰,也无需惊慌。”
不论成功与否,他早就做足了准备。
或是生,或是死,都不会叫惊蛰孤独的。
他之偏执,从未改过。
“怎么,待到这个时候你才觉得,有些为难与我?”
惊蛰挑眉,神色依旧是平静的。
若不是触及他那双冰凉的手,怕是无法知道惊蛰这真实的情绪。
“此事从一开始就是为难。”赫连容笑了笑,只不过那笑意看起来有几分疯狂,“但是我很高兴。”
这个人的脸上有一种病态的认真,根本没有觉察出来自己说的话到底有多么疯癫。
今时今日他所要经受的遭遇,虽不能算是九死一生,但也绝不简单。
倘若在一切结束之后,活下命来,他觉得高兴愉悦,那还在情理之中,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为什么会觉得兴奋?
赫连容抓着惊蛰的手,慢慢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隔着一层素白单薄的衣裳,惊蛰摸到了一点点凸起,就像是一个有点平整的伤疤。
一碰到这个位置,惊蛰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赫连容抓着他的手……
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伤疤。
哪怕他们两人亲密无间,但惊蛰其实很少看到赫连容的裸体。在这件事上,他总是比男人表现得要羞怯内敛一些,有时候纵然是万不得已坦诚相露,也很少仔细打量彼此的身体。所以,他也没见过几次那道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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