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舷迅速爬如了船舱里,阴郁腐朽的水腥气立即在舱内蔓延开来。
“这……这些是什么东西?”宾客们抱着柱子,看着满地蔓延的水草头皮发麻,其中还夹在着几缕蠕动的发丝。
海安伯的绳子没有束紧,脚腕上被水草缠住,整个人被拖得翻倒在地,沿着地面被疾拽了出去。
“救……救命!”他吓得面无人色。
萧暥一边抚琴,一边随手一弹,长剑疾射而去,当即斩断湿滑的水草。海安伯惊魂未定地跌坐地上。
谢映之淡淡道,“主公,专心。”
烛光盈照下,他容色如薄冰近乎透明,雪白的衣衫上,血色更为触目惊心。
萧暥回过神来,赶紧抚琴跟上他的节律。
箫声忽然变得清悦起来。宛如仲夏吹过田野间的风,带着两三点暮雨,洒落山前,池塘里蛙叫一片,院篱前有人声笑语……
那是归乡的路,安抚着流落他乡的游魂。
曲调声中,船舱里的水草渐渐萎蔫下去,退回水中。
舱外洪浪翻涌,拍打着船舷。江水像沸腾一般,涌起无数的漩涡。
江面上数十根铁索紧紧地扣住船舷,三方持久的角力。
如果能够这样支撑到清早,萧暥心想道。
可就在这时,在席卷着铁木石块的巨浪持续撞击拍打下,宝船的侧舷处似乎终于禁不住咔地裂开了一道缝。
冰凉的江水汩汩渗进了船舱。
水底,
那鬽得意地笑了,“宝船漏水,这回谢先生也没办法了。我就再送他们一程罢!”
话音未落,周围的江水如龙蛇翻腾,最终凝成一股滔天的巨浪升腾而起,向江面狠狠地撞去。
几乎是同时,一道锐利的白光在幽暗的水底乍然一亮,竟将那巨浪一劈为二。
那鬽收住力,愕然看去,“小子,你居然还没死?!”
魏瑄神色冷峻地站在水中,手中的帝王剑燃烧着烈烈玄火,江水以他为中心,波分浪裂,被劈开为两面峭壁般的水墙。
这鬽愕然,“小子,你什么来路?”
王剑至刚,玄火至烈,涤尽一切阴晦。
它知道魏瑄修为不浅,深为忌惮道:“你要用玄火来烧去此间的水草,你打算把上面的宝船一起烧毁吗?”
魏瑄单手持剑指向他,“对付你,不需要玄火。”
他说罢,两边的水墙骤然坍塌,浪涛在水中凝起了一头狰狞的巨兽。
鬽猛然明白过来,原来那小子刚才不声不响,不仅把他驭水的招数全学会了,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顷刻之间,那巨兽带着山崩海裂之势呼啸而来,将水底的水藻、发丝、黑气涤荡一空,万般归于寂灭。
水面上,天清云淡,一轮明月照着寒江。
宝船静静地停在江中。魏瑄身手利落地上了船。
宝船静悄悄的,不闻人声,只有潺潺如流水的曲调从榭台传来。
大战之后,风浪初定,江上花月,歌深人静。
魏瑄穿过游廊循声走去,红烛罗帐后,朦胧间映出一道似真似幻的清影。
明灯下流墨般的长发掩着如玉容色,那人静坐在案前抚琴,还穿着那件浮华的孔雀袍服。
战场归来,魏瑄还未洗去满身肃杀之气,忽然就闯入了一片如镜花水月般的美景良辰里。
他一瞬间有些恍惚,“彦昭,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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