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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继续收拾书包，实则动作比平时缓慢十倍有余，立刻询问的心就被压抑了。

他谨慎地表示：“校外有冷饮店，我们去那里说吧。”

“你先陪我去一趟网球部，我得去告诉我、弟弟一声。”百合歪着头微笑，看起来完全像是个羞涩的纯良少女。

果然，听到百合要带着他去见“家人”，夏目脸上的红晕顺着脖子爬进衣领，几个呼吸的功夫，他整个人都熟了。

“好，好的。”夏目磕磕巴巴地回答，在班级同学打趣的眼神中，同手同脚地跟着百合离开。

夏目以为自己见到百合同学的弟弟，但百合带着他在楼道里绕了一圈后，把他带到一处无人的楼道就停下脚步。

“是为了妖怪来的吗？它跟着你很久了。”

“什么？”夏目脸上的血色顿时褪了，他不确定地问，“哪一个？它长什么样子？”

百合眨眨眼睛，然后点着眼睛说：“啊，原来是这样子嘛，它在你面前伪装成了人类。所以，你没能分辨出它的身份。”

百合的视线向后转，定在一个随便把头发挽在脑后的中年女人身影上。

“它来了。”

夏目苍白着脸回过头，对上女人温柔如昔的笑容，眉目间的温柔被悲伤和愤怒取代。

他捂住脸，哽咽着低语：“请你、请你离开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夏目，我只是想照顾你。”

“我不需要！又是这样，又是妖怪在骗我，每一次都是！”他终于承受不住情绪提高声音抱怨，但下一秒，夏目就收住情绪，微笑着自嘲，“果然，我这样奇怪的人，是没有亲戚愿意接纳我的。只有妖怪才不会嫌弃我。”

“夏目，对不起。你在街边供奉的仙贝很好吃，我只是想回报你。”中年女人急着辩解，但被识破真实身份后，她就再也维持不住身形，身影一点点变淡了。

“请你离开好吗？我真的，真的不愿意再被妖怪欺骗了。”夏目遮脸声音充满无力感。

女妖怪沉默地看了他许久，终于变回原形。

她有着翅膀和蛇尾，蓬乱的头发让她的身影看上去分外暴躁，与变化成人类的时候截然不同。

“谢谢你过去的照顾，很抱歉没能帮上忙，还为你惹来麻烦。”女妖怪鞠躬致谢，终于绝望，准备离开。

百合忽然问：“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不快乐吗？”

快乐？

什么是快乐呢？

和家人一起准备晚饭么？是被人教导着如何择菜么？是被监护人每天相互夹菜，生怕对方把最好的都留给自己吗？

如果这是快乐的话，那么他最近非常快乐。

可这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妖怪变化出来蒙蔽他的。

真实的世界中，他仍旧被亲戚们嫌弃，没有愿意收养的奇怪孤儿夏目贵志。

“你认识的妖怪，只在外形上和人类有区别吧？所以，到底为什么苛责自己去‘属于哪一边’，这样太辛苦了。”

“我……”

百合忽然把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而且，夏目同学如果再失去监护人，就要转学去乡下了吧。你难道以后不想读大学，找一份合心意的工作吗？乡下可没有那些很棒的补习班帮助提升成绩。”

其实根本不是考学的问题，夏目从未强求过能读大学；但是、但是……

“请继续和我生活在一起，我希望能够留在东京。”夏目走向女妖怪，鞠躬同她道歉，“刚刚是我失礼了。”

只要能够留在东京，他可以继续有关心自己的“家人”，还会有和他一样能够看到妖怪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