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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奂想了想,主动开了口,小心地问出了那个放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这些年里,你过得怎么样?”
宁策平淡道:“原来怎样就怎样,没有特别的。”
秦奂侧过头看他:“《围城》之后,我以为你会立刻拍下一部电影,没想到一直没有消息。”
宁策“嗯”了一声,鼻音稍有点倦怠:“剪完《围城》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想拍片,就给自己放了个假。”
秦奂一顿,垂落的指节蓦地攥紧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宁策的目光落在荧幕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觉得在做的事都没有意义。”
秦奂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紧绷,问:“里面有我的原因吗?”
宁策扯平了唇角,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不至于,别想太多。”
“……”
对于现在的宁策来说,这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
《围城》送审后不久,他凭手上的股份重新改组了盛世股东会,成为除盛如昆以外的第二大持股股东。
尽管集团明面上的掌权人没有变,但明眼人都知道,盛如昆的身体撑不了太久,盛安卉放弃继承权后,盛家全部的资产最后总归要落到宁策手上。
所有人都以为他这么做,是有争家产的野心,也做好了盛世即将变天的准备——谁也没想到,在盛如昆病退放权,去往国外修养之后,宁策半点没有留恋权柄的意思,将资产扔给了聘请的职业经理人和信托处理,全程没有在公司里露过一面。
然而就在各大股东焦头烂额的时候,宁策正陷入另一种凝滞的状态里。
放下盛家的事之后,他久违地审视自身,发现长久以来他都被不同的人事裹挟,过得浑浑噩噩,贫瘠荒芜。选择拍戏与其说是因为热爱,不如说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惯性所致。
就好像一个被捆缚了太多绳索和绑带,以至于面目全非的人,有朝一日终于去除束缚,重获自由,却对着镜子陷入了一种空泛的茫然。
他早就忘了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或许在第一次拿起摄像机,拍出完整一支短片的时候,他是有过惊喜的,但这惊喜早在漫长的岁月中,不知被遗忘在了哪里。
于是,宁策给自己放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
他回S市的老宅住了一阵子,又去了几个以前想去,但因为种种原因未能成行的地方,地点杂乱无章,且毫无规划,林林总总去过草原和雪域,也见过荒漠和冰川。
凌远戏称他是假借采风的名义,实则环游世界,他只笑了笑,没有反驳。
宁策不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人,过去发生的事,在他这里三两句就带过了,而且平铺直叙,毫无起伏。
秦奂听完后,安静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现在找到答案了吗?”
宁策想了想:“没有吧。”
“我只是跟自己和解了。”他倚靠在沙发上,神色平静道,“意义这个东西,太空泛抽象了,哪有永恒不衰减的爱和兴趣。”
“如果创作还能带给我自我满足和获得感,就没必要去深究它的意义。”
【?作者有话说】
小秦逗猫2.0
◇ 第58章 夜谈(二)
窗外细密的雨声连绵。挂幕上的电影仍在一帧一帧兀自播放着,色彩忽明忽暗,像一出沉默的哑剧。
即使算上三年前还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也很久没有过这样心平气和,且毫无目的的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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