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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丁思维当然也想得到。朋友、成绩、生活习惯、曾经的经历……记忆和思维并不会因为他们交换了身份而随之改变，但正是这些东西将人与人区分开来。

丁思维：“只要我们不同时出现，大家想不到的。他们只会觉得我们有点变了，但人总是会变的。”

漏洞百出的谎言，自欺欺人的哄骗，丁思维自己都不相信，却试图让吴丰眠相信。

吴丰眠摇摇头：“我还是不明白，你这样做是为什么。你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不一定要交换人生这么麻烦。”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因为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主动当一只伥鬼去哄骗自己无知的兄弟落网。

四目相接，丁思维透过吴丰眠的眼睛看见自己：姿态不堪，面容丑陋。他骗不下去了，吴丰眠的自私是为了保护自己，并不伤害任何人，但他的自私却可能改变吴丰眠的整个人生，即使如此，吴丰眠想的还是“也许我能帮他”。如果他们里面只有一个好人，那这个人一定是吴丰眠。他想算了吧，他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是没有办法去当一个好人的。他成为不了“吴丰眠”，“吴丰眠”还是让吴丰眠本人来当吧。

吴丰眠小心翼翼地问：“是因为你想要爸爸，所以才要和我换的吗？”仿佛想通了什么关窍，他深吸一口气，下了一个重大决定：“如果你真的很想的话，其实我可以……”

丁思维终于决定将错误终止于此：“不是的，我不想要爸爸，也不想要妈妈，或者说我不想要他们这两个糟糕的大人。如果有其他正常的家人让我选的话，我还是会选的，但我以前没有其他选项……”

他顿了顿，有点别扭地说：“我的意思是，交换或者不交换，我现在已经不那么想了，因为我现在可以选你。”

在和吴丰眠不相熟的时候，丁思维可以将吴丰眠当成游戏角色，欺瞒、操纵、利用，只为达成一个胜利结局。但“刷好感度”这件事并不是单向，丁思维在无知无觉中也同样被吴丰眠侵蚀、影响、攻略，开放式的游戏走向开放式的结局，他在这场游戏中开拓了一个全新的走向。

“啊、啊……”吴丰眠“啊”了好几下才憋出一句，“这样啊……”

丁思维脸有点热，他很少说那样的话，听起来怪肉麻的。不过，好在今天吴丰眠没有第一时间指出这一点，不然他一定要用武力告诉他到底谁是哥哥。不给吴丰眠打趣的机会，丁思维抢先说道：“好了，去结账吧。”

下楼的时候，丁思维注意到吴丰眠有点不自然，甚至是有点同手同脚。

吴丰眠：“那我就先回去了。”

丁思维：“要不要去看电影？”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吴丰眠：“啊？电影吗？”

丁思维也有些意外：“你出来不会只是为了陪我买书吧？不玩一下吗？”

“那、那也可以，”吴丰眠低头掏出手机，说话竟有点结巴了，“看、看什么电影好呢？”

决定下得临时，两个人都想看的电影在10分钟后就开场了。电影院就在对面商场的五楼，不算太远，但也不是很近。

吴丰眠：“会不会有点赶？”

丁思维：“我们跑过去。”

说出这句话后，丁思维忽然觉得这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时间赶就跑着去，事情难就一点点解决。十七岁的人生里遇到的最大困难不过是一个控制欲强的母亲，仔细想来这其实也不算什么。

十字路口的绿灯闪烁开始倒计时。

吴丰眠：“那我们快跑吧！”

丁思维跟着吴丰眠跑起来，他看着他豆绿色的帽子在眼前晃荡，帽子下面露出一点柔软的发尾，再下面露出一段脖子和一点肩背，白得亮眼，让他想起滨城的雪。

或许那天应该把雪从他脖子后面灌进去的。丁思维忍不住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嘴角上扬，丁思维知道人生还很长，过去，他要独自一人解决各种问题，而从今往后，会有人陪着他一起。

78.

之后的生活好像没有多大的改变。丁思维早早地写完了寒假作业，然后开始做各种线上兼职赚钱。他在等一个时机，这个世界上一定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他和丁慧之间的问题，一切都还来得及，而金钱是一切自由生活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