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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墨迹在纸上缓缓洇开。
哈迪斯的记忆如翻滚的浪潮,种种色彩斑斓交织,最后停止于某个冬夜里落下的雪。
那雪太冷了 。
哈迪斯想。
尤其是当那雪落在地上那具尸体上时,哈迪斯跳动的心脏仿佛也随之缓缓浸入冰水中一般,带来一种刺骨的冷意,又因为这冷意过于入骨,就连痛感也不明显,只在很久很久之后,甚至在哈迪斯苏醒将梦中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之后,才会传来些许后知后觉的钝痛与怅然。
哈迪斯曾在梦中围观过三个人的人生,目睹过三个人的死亡。
但是即便这三个人人生轨迹不同,就连相貌也有所差别,但是哈迪斯知道,他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三人其实是同一个人。
他们都是温澜书。
但是哈迪斯在梦中似乎只是一个旁观者,他插手不了对方人生的轨迹,只能看着温澜书在不同的人生中挣扎,最后又因为命运的反复,如同枝头凋零的落叶般,不可避免又无法挽回的滑向最为糟糕的终点。
无一顺遂。
三段人生,无一顺遂。
哈迪斯的心中似乎燃烧起了一簇幽幽的暗火,原本构筑灵魂的理性开始崩解,转化为一种更为浓烈的情绪。
这种情绪对于哈迪斯来说是很陌生的。
他执掌冥府上万年,自以为已经看遍了人类间种种的悲欢离合,类似的情形他目睹过不下数百次,情绪却始终未有一点波动。
以善恶衡量罪名,他总能以最为理性的姿态决定灵魂的去处。
但是当种种不幸加诸于温澜书身上时,他的理性开始摇摇欲坠。
哈迪斯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冷静,他确信自己想要做些什么,或者说,干涉些什么,就像当初在提丰的尸体前,他将力竭坠落的温澜书接住一般。
如果可以,哪怕明知这是虚假的,他同样想将这凄风苦雨一般的命运导向更为圆满的一侧。
哪怕只是偏离一点也好。
哈迪斯想。
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从始至终都是命运的旁观者,于是心脏中的暗火如汹涌的暗潮般涌动着,那浓烈的情绪却因为无处宣泄而不断挤压,最后在这无力的现实之下,融化为一抔令人怅然的苦酒。
哈迪斯只能一直跟着他。
温澜书并不知道。
但是在这三种人生中,哈迪斯一直默默跟在他的身边。
哈迪斯看着温家公子如落入泥淖的凤凰,后半生穷困潦倒,又在他于寒风中瑟缩时,忍不住伸手触碰他的脸颊。
冥王的神力如浪潮般宣泄而出,却到底冲不破这梦境构筑的藩篱,只能吹落几片摇摇欲坠的落叶,任由其打着旋落到温澜书头上,徒劳无功似妄图替他挡住刀刃般的朔风。
第二世,哈迪斯陪着温澜书度过了前半生最潦倒的日子,他看着温澜书峰回路转,又看着他坚守本心,目睹千金却不取一毫,不贪,不骄,不躁。
当温澜书履行完约定,告别那员外郎,离开府邸时,哈迪斯就站在门外,他看见春风拂起温澜书稍长的发,温澜书一身素衣,无知无觉的向他走来。
哈迪斯陪着温澜书见证了世界破碎的时候,又看见世界在顷刻间重构,温澜书成了末代的帝王,他的人生历经大起大落,最后于冰冷的雪地上奄奄一息。
这一世哈迪斯的自由度要比之前高很多,他似乎在一点一点的融入这梦境的世界,但终究不能在温澜书面前现出身形,于是只能操纵天穹的云,无形的风,令早春的花朵在枝头坠落,轻飘飘的落在温澜书额头,如同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但这大概是最糟糕的梦境。
哈迪斯亲眼目睹了温澜书的死亡。
这死亡太过真实。
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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