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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闫御气恼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说写这些东西全都是对你寄托相思之苦吧?

他可以顺着狄九徽的话胡乱应下,随便用不存在的字灵糊弄过去,他们又会回到相安无事的原点,像曾经无数次处在分岔路口,明明能心一横把多年钟情统统交代了,但他每次都缄默不言。

狄九徽东拉西扯,引经据典,半点儿都不往那方面想,有时熬不住了,闫御宁可他猜疑,撕开一个豁口,他便敢半推半就宣之于口。

都那么明显了,还看不出来吗?

一夕千念,恍若隔世,闫御忽然有点自暴自弃。

算了,反正都到这种时候了,就当冲动一回吧。

一瞬间好似关公附身,他鼓足勇气,尽量平静地说:“是你。”

狄九徽一愣,“什么?”

“那时你受伤闭关,我见不到你,就拿笔墨将我们曾经一同的经历重新还原了一遍,原本是随便写写,简单记录,谁知被潆溪看见了,为了业绩他未经我允许匿名出版,没想到市面反响相当不错,他就恳请我继续写。”

“我那时是存了私心的,因为有人认为我们很般配,不止一个,很多人都这样认为,我虚荣心作祟,短暂地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于是脑袋一热,上了贼船,后面一发不可收拾。”

闫御一鼓作气交代清楚,他怕他稍微停顿一下就丧失胆量退回原地,说话时眼睛也一直盯着地面,连看都不敢看狄九徽。

三百年,对于绝大多数神仙而言弹指一挥间,有时一醉经年累月,多喝几杯酒,时间便如白驹过隙,醉与醒不过是日月明明灭灭多少轮罢了。

相较于白昼,闫御更喜欢夜晚,闲来无事时他与狄九徽一同泛舟湖上,清风徐来,水波潺潺,扁舟载月驶入藕花深处,偶尔烟雨迷蒙,撑一把纸伞,船头挂一盏油灯,听淫雨霏霏,珠落玉盘。

狄九徽不在后,夜晚依然是那个夜晚,可却变得难捱,月亮也依然是那个月亮,却不再心胸畅快。

他也尝试过把自己灌醉,沉浸在醉梦他乡,便能不去在意那些细枝末节,可稍微染上朦胧醉意,专门忽略的流绪微梦便被放大无数倍,孤寂愈发如影随形。

最让他安心的家待不下去了,闫御不由自主地去找狄九徽,他们只有一墙之隔,狄九徽在里面,他在外面,但他不能进去,就寸步不离地守在那里。

时而有几缕熟谙的气息溢出,他彷徨躁动的心终于静了,像是用了药的病人,昏昏沉沉地入睡,顶多几刻钟,又会在半梦半醒间惊醒。

坦白的过程难堪又释然,闫御一点点剖开自己的心,将压抑多年的感情缓缓道来:“时间太久,我也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某天你喊了一声我的名字,那一霎,我意识到我好喜欢你,不仅仅是友情。”

狄九徽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有一种不真切的缥缈感环绕着他,比踩在云端还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你喜、喜欢的人……是我?”

他磕磕绊绊,全然没料到这个结果,所以闫御的红线、红鸾星都是因他而起?

“一直都是。”闫御说。

开了一个头,后续就没那么难了,终究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狄九徽双手比划着,语无伦次道:“那现在,你是需要我给个答案,就是我一些反应啊,同意或者什么的……吗?”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闫御听了微微摇头,“你不需要表态,别疏远我就好。”

狄九徽皱起眉,“我怎么可能疏远你,我就是有点……有点奇怪。”

还有点高兴。

好奇怪,他为什么高兴?

心脏猛然抽痛了一下,狄九徽立刻屏住呼吸,压下乱七八糟的东西,认真道:“你让我想一想,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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