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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一个神仙,今日皇帝新赏了一壶西域进贡的美酒,奖赏申寒萧办事稳妥,闫御取代了送酒的侍卫,又在其中注了一缕月老酿制的霞光醉。
这老头姻缘牵得一塌糊涂,在酿酒上还算有点本事,取朝阳和晚霞各一抹,饮上一杯能醉三日。
送酒时,闫御刻意弄出点动静,申寒萧雅致被打扰有些不悦,抬眸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不出所料地一怔。
“你。”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响声沉闷,“过来。”
闫御低着头走过去,“殿下。”
“抬起头来。”
他依言照做,露出那张连表情都专门模仿过的脸。
申寒萧啜着酒仔细看了几秒,语气寡淡地下了结论:“你与老师有三分像。”
闫御答:“能与姜太傅有几分相似是小的福气。”
申寒萧唇畔泛起一丝笑,斟满的御酒被稳稳端起,暖色烛光下波光粼粼,起伏荡漾,“这倒不假。”
他将酒液饮尽了,白玉杯沉沉落在桌上,话锋倏然一转,锐芒毕露,“但我厌恶有人与老师长得相像。”
短短一句话,杀意已起。
闫御属实没想到申寒萧是个不喜欢玩替身文学的,是他思虑欠妥,走了个昏招。
好在两杯酒下去申寒萧已然醉了,他歪着头,单手撑着脸,一错不错地打量着闫御,存在于更深层次的潜意识短暂地接管了他的思维,自然而然地说:“可你更像另一个人。”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似曾相识的困惑令他皱起眉,申寒萧在近二十年的记忆中大肆搜寻,每一个角落都不曾放过,却不得其解。
那似乎是很久远的东西,他毫无印象,想象力贫瘠到甚至连对方的大概轮廓都无法描绘,本能却让他说出这句话。
若是放纵沉沦将自我变成一片漂浮的羽毛,那人带给他的感觉便像一团烟雾,无处不在,可又抓不着握不住,拢在手心里没一会儿就散了。
申寒萧怔怔地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掌心,怅然若失似狂风突袭,身体有哪个地方不知不觉间就空了一块。
“殿下。”
面前之人的呼唤召回了申寒萧飘远的神志,他冷冷地看着对方。
“小的自知比不上姜太傅一丝一毫,能与殿下说上几句话,得殿下另眼相看便是沾了姜太傅的光,殿下对姜太傅的敬重无人可敌。”
“我对老师……敬重?”申寒萧咂摸着这两个既喜又悲的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迄今为止他的心意全部藏在“敬重”的背后,无论做出什么举动,即便偶尔越界,有些出格行为,总有这两个字兜底,无人能察觉,也无人能当做把柄。
但在老师面前,暗喻也好,明示也罢,哪怕将心剖出来捧给他看,也只能道一声“敬重”,只有“敬重”,只剩“敬重”。
申寒萧拈着酒杯眯眼看他,“那你可知我对老师还藏了多少不敬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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