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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物穿得繁复厚重,但依然不是很舒服。

时叶声难受得想吐,他挥拳敲着骨乌的后背,挣扎道:“放开我!”

骨乌充耳不闻,也并不受什么影响,几个士兵已经涌上去拆卸了营帐,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东西打包收好。

时叶声被骨乌放到马背上,而后飞身上了马,将人禁锢在自己怀里。

时叶声以前没骑过马,这还是第一次,却是在这么糟糕又紧迫的环境下,没有任何准备和防护,身体颠得像是要散架,面颊也被冷风刮得生疼。

骨乌的军队后撤了八百里,时叶声在风中吹了一夜,尾椎骨和脊背僵硬发疼,骨乌将他托抱着下来时几乎已经走不动路。

等将营帐布置好时天色已经熹微,时叶声勉强坐在火堆便小睡了一会儿,等醒来时骨乌已经将他抱进了营帐中。

时叶声迷迷糊糊,他什么都看不清,帐中光线太暗,再加上马赛克的缘故,他看东西都是花的,缓了许久都没什么要缓解的迹象。

手脚冰凉僵硬,身上忽冷忽热,没一会儿便彻底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时叶声意识到自己似乎又一次毒发了。

骨寒之症在夏秋时不常发作,每到冬日便时常复发,而解药的药效也在逐渐失效,服用一次尚且撑不过两日,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

时叶声想自己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若是一直找不到彻底根治骨寒的解药,或许还是会在任务完成之前就丢了性命。

现实中的结局,医院的白墙和嘈杂的人声机器偶尔会浮现在脑海中,时叶声能够感知到自己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亦不能说话的感觉,仿佛整个身体里只有灵魂还在存活。

每每想到这些便会觉得恐惧,会对那个世界感到荒唐的陌生,会忘记掉身边所有人的长相和模样。

然后因此产生更大的恐惧感和慌乱感。

时叶声深深喘了几口气,骨乌还在他身边焦躁地走来走去,他是个粗人,不知道怎么照顾别人,也不知道时叶声身上中毒之事。

他只觉得心烦,一边是吃紧的战事和步步紧逼的楚城寒,另一边是生了病的中意的情人,每个都让他焦头烂额。

转了半晌,士兵从外头急吼吼进来,用突厥语说了很多时叶声听不懂的东西,之后他察觉到骨乌的视线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道视线停留了片刻,很快又随着主人的离开从自己身上消失。

时叶声稍稍松了口气,他不喜欢和骨乌单独相处,或者说,他不喜欢和任何人单独相处。

除了楚城寒。

他尝试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很快便发现自己没办法再移动身体。

身体已经开始失温,时叶声瑟瑟发抖的身体逐渐冷静下来,并开始感到温暖,再不服用解药恐怕真的便要不行了。

时叶声咬咬牙,终于勉强抬起了手臂,却忽地落在另一个温热的掌心里。

楚城寒进到帐中时悄无声息,没留下丝毫痕迹和动静,他还带着阎生的面具,但那熟悉的手掌骨节和身上若有若无的芍药香气暴露了他的身份。

时叶声忽然便安心下来,用尽力气回握住他的手,却并不打算戳穿对方的伪装。

不知道从哪里积攒起来的怨气和怒意一瞬间用上了头脑,他紧紧扯着楚城寒的手,故意喊他:“阎生,我等你好久了。”

而后抓住自己的那只手骤然收紧,险些将他的掌骨捏碎。

时叶声倒吸了一口冷气,倒是没太表现出来,只轻轻蹙了蹙眉。

楚城寒这才松了手劲,仍是没说话,只从怀中摸出药丸给时叶声递过去,仿照上次的做法亲嘴给他渡下去。

时叶声轻咳了两声,嗓子哑得厉害,像是被刀子划烂了一般,痛得让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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