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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都没有少,所有的东西都由他一手包办, 连嫁衣她自己都没有绣一根线。
但这嫁衣的样式, 显然也不是出自小镇里绣娘的手艺, 姜真出神地联想, 不会?是他自己在家里绣的吧。
这个荒谬的想法让她平素波澜不惊的表情?变得有些柔软起来。
全家上下都因为她的婚事而忙得不可开交, 徐夫人又欣慰又难过?, 常常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和丈夫哭泣。
但每个人都看好着这门婚事,真切地期望着她漂漂亮亮、风风光光地大婚, 期望着她能够幸福。
姜真想,真是像做梦一样。
她望着周围的每一寸地方, 似乎都错落着主人的心意,府里所有的蜡烛,也都替换成了热闹的喜烛, 那明亮的红色光晕, 印染在她侧脸,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意外的落寞和悲伤。
她的心越发柔软, 就像是淌在温水里,被轻柔地按压。
出嫁前?一晚,徐夫人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所有的丫环和婆婆都围在一边,劝慰她不要?再哭了。
“能嫁给姑爷,是件喜事呀。”喜婆甩了甩帕子,对徐夫人说道:“姑爷一定会?对小姐好的,夫人您就放一万个心,今夜好好说些体己话,莫要?伤心了。”
徐夫人搂着她,眼神憔悴,仿佛要?把她收到自己怀里,不让她跑掉:“宝宝,若是不开心了,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他对你好,你才能对他好,他若是对你不好,无论他是什么人,咱们都不怕他,我?只要?你开心,你比什么都重要?。”
姜真僵硬地靠在她怀里,母亲的柔软让她觉得比躺在冷硬的骨头架子里还难熬,她羞于感受这种温暖,更害怕面对这种从未有过?的亲情?。
她恍惚间,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就没有母亲了。
徐夫人给她梳头,眼里含着泪,看着她出嫁,她穿着嫁衣,就像一片红霞,从云端落在了他的掌心里。
那绣衣是精致的,再精致不过?了。
姜真活了这么些年,从未见过?比身上的嫁衣更好看的衣服,即便穿在了身上,姜真也能感受到嫁衣的锦绣辉煌,细致紧缠的金色绣线,在屋里映衬出鲜明的色彩。
她望着铜镜里灼灼艳艳的身影,就算她再迟钝,也该觉得奇怪了,这样美的嫁衣,实在不像凡物?,伏虺又是怎么做出来的?
他牵着披着盖头的她的手,一步一步稳稳地带领着她往前?走,回答了她的疑惑:“羽饰,用的是凤凰身上的羽毛,金丝,用的是天蛛织出来的丝,鲛族的布柔韧光洁,很漂亮,对吧?”
姜真歪了歪头,噗嗤一声笑出来,觉得他口中天方异谈,只不过?是为了缓解她的紧张,在说笑话。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的凤凰、天蛛,泣泪成珠的鲛人,更是她小时候就不信的轶闻话本。
她没有跪谁、拜谁,也没有经历跨火盆,闹洞房,伏虺虽然听话地采纳问吉,却并没有任何让她做这些无意义的事的打?算。
来往的宾客、亲友,就这样毫无意见地接受了这场根本不像一场婚礼的大婚,微笑着祝福着成婚的新?人,一成不变的笑容重叠在一起,仿佛许多张叠在一起的面具。
姜真伸手挡在盖头之下,无声地笑起来,伏虺抓着她的手,一如?既往的冰冷,却也被这满目的红色,映出一点温度。
室内的大红花烛,灯芯散出来的暖光,将俩人的身影叠在墙上,周围的人,像是水一般无声褪去?,只剩下他们俩人,安静得怕人。
现在本是要?铺床、撒果子唱词的环节,在喝合卺酒之前?,盖头是不能被掀开的,姜真却感觉到他手动了动,抬起了盖头的一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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