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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不住地挥着手,嘴里仍有说不完的话:“嗯,你也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你,妈等你啊……”
挂断了电话,明夏把手机关机后交回到了靳昆那里。
“你到底是不是我妈啊!”
大家正在和家里人聊天呢,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引得所有人纷纷侧目。
是樱子。
她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蹭”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要不是两边的人拦着,她肯定要把手里的手机给摔了。
靳昆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赶紧趁她闹起来之前把她给拖了下去。
天晓得她这是怎么了。
白天浑身抽痛的她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打电话时竟然能喊得这样大声。
被人拉走时,樱子哭得很是伤心,用手臂擦去眼角的泪水,她的表情既是怨恨又是不忿。
比起昨天挨打,这一通电话的内容好像对她的打击更大。
回到宿舍,和家里人打过电话的姑娘们心情都很不错。
回想起方才家人们的安慰和关心,这些天的疲惫和压力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见樱子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明夏那起一块湿毛巾,拍了拍她的肩:“起来洗把脸吧,要不明天起床眼睛就肿了。”
听到明夏的声音,樱子偏过头,眼神里这才稍稍透漏出努力克制的委屈。
经过昨晚的事,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了,除了明夏和赵冬梅。
因为她知道,她俩是真的对自己好。
“身上还疼不疼?”明夏见她肋骨的淤青又扩大了些,皱着眉问道。
樱子噙着唇,没点头也没摇头。
她不想说,明夏也不想问。只是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带到水房外面替她擦拭着身上被拖走时的擦伤。
“明夏姐,咱们女娃就该比男娃低一头?咱们的命难道不是命吗?!”
见明夏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清理伤口,樱子忍不住了,再一次嚎啕大哭起来:“凭什么我们就该辛辛苦苦赚钱供着家里,男娃就能大手大脚地花钱出去玩!”
明夏没说话,拧干了毛巾后,再次替她擦去眼角的眼泪。
她不怎么会安慰人,未免说错了话刺激她,索性还是不开口得好。
樱子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在她下面还有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弟弟。
她的家庭不富裕,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补贴家里的弟弟,可惜弟弟不争气,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樱子当年读高中是年级前十,弟弟读了个中专,天天打架斗殴;
樱子当主播省吃俭用,每个月往家里寄两千,弟弟花钱大手大脚,几个月前买了部一万多的新手机。
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不公平,直到今天晚上,和家里打的那一通电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管你现在干啥工作,月底的钱还得打。”
“你不是出国了吗?国外都是赚大钱的,我们也不要太多,五千块总拿得出来吧?”
“怎么说话的?你弟找工作不要钱!我们从小把你养这么大,你不该给家里钱吗?!”
……
她的母亲只想着让她多往家里寄钱,根本不在意她干什么工作,甚至她身上的淤青都没有注意到。
正是母亲那一句句逼问,让她情绪崩溃,再也压制不住这些年心里的委屈。
也是这时候,她才惊觉,绑死自己的其实并不是诈骗厂区,而是母亲手里的那根维系关系的“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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