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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风接过钱,不晓得能说什么,世界上可怜的人太多了。
饭馆和酒店距离近,一支烟的功夫就能到。
两人住同一层,斜对面。
任南野拿房卡刷门,宋玉风站在他身后,问:“没事儿?”
任南野一路上都没吭声,嘴边叼着根烟,面无表情的。他嗯了声,捻灭了烟,又说:“折腾一天了,早点睡。”
“任南野。”宋玉风叫住他。
踏进一只脚,任南野又退出来,他回头,“怎么了?”
宋玉风看着他,心头涌上太多猜测,他浑身旧伤,他的药片,他每次一见血就失控的情绪,他生病时躲进梦境里的哭泣,宋玉风都想知道。但他开不了这个口,亲手掀开任南野的疤,他做不到。
踌躇良久,宋玉风还是说:“没什么。”
任南野没多少精神,点头,“那休息吧。”
宋玉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进门前跟他说了晚安。
这一夜宋玉风没睡好,脑子里不停闪过任南野血气翻滚的眼睛,翻来覆去直到天亮。另一间房的任南野也没睡好,他被自己汹涌的暴躁和朦胧的杀意折磨,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
两人隔着一堵墙和一扇门,在各自的心事里辗转。
接下来的重点工作还要取珠穆朗玛峰的空镜,小组起得早,吃了早餐后就驱车赶往珠峰北侧,在路上花了一天时间,次日十点多到的。
山峰海拔高,只能用无人机拍摄,跟当地负责人交涉后,小组来到山脚,这里气候寒冷,大伙都穿上了冲锋衣。
范小西主控摄像,李白和何安忆就跟他后面做场记。
周围没人,高山都被白色冰原覆盖,寒风呼啸着,任南野冻得缩脖子。
“很冷么,”宋玉风抓过他的手,捂在掌心揉搓。
他的温度让人眷恋,任南野没舍得抽回手,由他握着。
宋玉风的掌心温暖干燥,让人想起晚秋暮色时掉落的枫叶。
“要不回车里坐着等?”宋玉风说。
怕待会儿还要他补拍镜头,一来一回浪费时间,任南野说不用,又说现在好多了。
他脸色略显苍白,眼下挂着黑眼圈,自从前天在街上胡闹一场,任南野就像被霜砸的绿萝,蔫得很。
宋玉风侧眸看他,过了一两秒,才问道:“有心事?”
沉默须臾,任南野说:“没睡好而已。”
“为什么睡不好,跟我说说。”
宋玉风这两天辗转反侧,他不想在傻等了,他想知道任南野的过去。
任南野沉默着,小孩挨打的一幕仿佛钉入了他的脑海,他那晚一直在做梦。不变的是寒冬腊月,老旧的院子,一个时而温柔时而狠辣的女人,他从黑暗中惊醒,又无助的跌回梦里。
最后一帧画面,蜷缩在角落浑身是伤的小男孩和任南野对视,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自己。
但他没办法和别人谈论这些,张了张口,到底没能往下说。
宋玉风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遗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变得有些复杂。
那目光犹如生出触角,不同于以往的撩拨和诱|惑,而是牵着一根温柔的线,细致而深刻地拂过任南野的发梢、鬓角、鼻尖、小黑痣,连同他外套上的银色拉链都数得清清楚楚。
“........你看我干嘛?”任南野在他灼热的视线中生出一点臊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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