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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衬得那张素白的脸多了几分慈悲相。萧元瑞却知道眼前的坤泽和慈悲半点干系也没有,几乎可称得上狠毒了,萧元瑞自诩不是好人,可自和这九莲教圣尊打交道以来,都有几分毛骨悚然。

云琢淡淡地笑了下,手指修长白皙,不紧不慢地研磨着茶饼,道:“秦穹摘了一个巢宗,你们折了他一个何怀玉,礼尚往来。”

“只不过,丢了虎贲营,三公子不心疼吗?”

萧元瑞道:“心疼什么,巢宗是大哥一脉的人,没了他,孟家如断一臂。秦穹虽然提拔了胡正庸统帅虎贲营,可巢宗的亲信还在,胡正庸想掌控虎贲营也非易事,就让他们狗咬狗,撕咬一段时日吧。”

“倒是圣尊,”萧元瑞目光落在坤泽白皙的面容上,道,“我听闻那贺行歌是硬生生咬腕自杀的……”

云琢抬起眼睛,语气平静,道:“行歌和行远是为大义而死,死得其所。”

贺行远正是贺行歌那被埋在太和殿废墟底下的孪生兄长。

萧元瑞听闻陇州几地叛乱,正是因着这九莲教在背后蛊惑人心,搅弄风云,那时尚不觉得如何,当真与之相交,方觉出云琢的可怕。九莲教众蛰伏得深,其中不乏出类拔萃的人物,如萧元瑞所见过的陈叶,死在大牢中的贺行歌……云琢不过一个坤泽,他们却对云琢奉若神明,只要是云琢的命令,便是让他刎颈,只怕眼也不眨一下。

云琢此人,更是深浅难测。

有时,就连萧元瑞都弄不清楚,云琢究竟想要什么。他帮着自己在信王跟前立功,替他削减孟氏羽翼,似乎全无所求,可萧元瑞知道,这世上的好事,从来不会便宜他。

若不是不可能,萧元瑞几乎要觉得云琢爱慕他了。

萧元瑞将心里那丝绮念按下,见云琢将茶盏推了过来,掩饰性地喝了一口,道:“这穆裴轩久待玉安,却又明哲保身,不知到底想做什么?”

云琢浅浅地啜了口茶,茶是好差,价值百万钱,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萧元瑞看着他,不觉笑了笑,旋即就听云琢说:“你可知穆裴轩并不是一人来的玉安。”

萧元瑞愣了下:“嗯?”

云琢慢慢道:“梁都动乱之前,太医院院正为了避祸,将牧柯送往瑞州。”

“牧柯是和穆裴轩一起回来的。”

萧元瑞道:“这也不足为奇,牧院正现下正在玉安,他回来……有什么奇怪的?”

云琢说:“牧柯医术高超,据我所知,牧家祖籍随州,随州未有战乱,可牧柯并未回随州,甚至不曾回去祭祖,而是在瑞州待了许久。”

萧元瑞道:“你是说,牧柯去瑞州是为了替人看诊?”

云琢不置可否,萧元瑞说:“安南王府当中,他哥已经死在了战场,也从未听闻王府中有谁病重……”话到此处,他突然顿住,“段临舟?”

“段临舟不过一介商户,我听闻这门亲事是穆裴之定下的,穆裴轩并不满意。段临舟若是死了,于他百利而无一害,他这般费尽心思救段临舟作甚?”

云琢道:“不要小瞧此人。”

“当初穆裴轩出征安阳时,是段临舟坐镇阜州,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一路打到了安阳。”云琢说起昔日之败,面色也未见丝毫变化,萧元瑞却有些啼笑皆非,“你的意思是他为了段临舟的病而来?他疯了不成,这儿是玉安,不是瑞州,他今日来,别说我父王,就是小皇帝都未必肯让他全身而退。”

“为了一个中庸,”萧元瑞说,“何至于此?”

云琢看着萧元瑞,轻轻一笑,说:“段临舟不只是一个中庸,他身后是段氏商行,是段家这十年海运累积而来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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