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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坦然在空着的主座落了座。段家原本经营的是香料生意,到了段临舟手上,他靠行商倒卖赚了不少钱,后来组起了商队,又不知从哪儿弄了几艘大货船出了海,陆路水道通吃,四方打点,慢慢扣住了瑞州的货物往来的命脉。
如今瑞州的清河码头上停泊的最大的货船上高高挂起的就是黑底描金的段字大旗。瑞州大小商行里,从外头进来的大货大都走的段临舟的商队。
世道乱,匪盗猖獗,今岁天气反常,瑞州往北几个州暴雪多日,受灾严重,厚雪之下商道难行,引得瑞州城中货价不断上涨,商贾大喜之后却生出几分不安,自年前就有陆陆续续给段临舟递了帖子。而今就连瑞州都受了灾,商贾更是心中焦灼,见段临舟人到了,却只是寒暄,几个年岁更长的,相视一眼,都搁下了茶杯。
最先开口的是瑞州最大粮行丰年粮行的李畴,他道:“段老板,想必丰州,陇州数州的雪灾您也听说了,丰州已经发生了饥荒,米价贵如金,可商道受阻,粮商无法将粮运入丰州。瑞州百姓人心惶惶,都大肆囤积米粮,咱们只得调高了米价,可长此以往,粮仓也有空的时候。”
段临舟没有说话,慢吞吞地摩挲着手中的袖炉,另一人也接着开了口,道:“咱们就是想问问,段氏的商队何时出瑞州?”
段临舟沉吟片刻,道:“且不提如此天气,商道难行,丰州和陇州的雪灾以致于流民四散,有流民就会有匪盗,他们被饿红了眼,不管规矩,也不要命。昨日我便听闻有一伙百来人的匪盗盘踞在了临阳关,”他看向李畴,说,“临阳关是苍州进瑞州的必经之路。”
苍州一带是大梁粮仓,瑞州丰州陇州等地都不宜种植稻米,产量不丰,向来都要从苍州一带运入瑞州这些地方。
李畴眉毛也皱了起来,道:“水路呢?”
段临舟缓声道:“水道可行,可依如今的天气,并不利于商船出行……”
“不利,可不是不能出——”有人心急地打断了段临舟。
段临舟瞧了他一眼,轻轻一笑,道:“的确如此,可那是要我段氏的兄弟们以命相搏……”
在坐的都是人精,话到这儿,哪儿还有不明白的,挨得近的,窃窃私语起来。李畴和几个商贾对视着,踌躇道:“段老板的意思是……”
段临舟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李畴看着他,半晌,咬了咬牙道:“我们也知道,外头乱,愿意给段氏多加一成——”
段临舟摇了摇头,道:“两成。”
李畴睁大眼睛,脸色也沉了下来,说:“两成未免太高了。”其他人纷纷应声说高,诉起了不容易,段临舟不为所动,道:“诸位,我今日来时,路过了好几家米行。”
他声音不高不低,却透着股子力量,轻而易举地压下了嘈杂的议论声。
段临舟说:“今日的粮价已经是一斗一两七钱。”
他着意看了眼闹得最凶的几个粮商,几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段临舟不以为意,笑笑又道:“半年前,瑞州水患发生前,瑞州米价是一斗七钱,之后一度飙升到了一两五钱,秋收之后,米价稍有回落,到了九钱。”
“而今不过短短几日,米价已经高到了一两七钱,甚至还有上升之势,”他顿了顿,抬头环顾一圈,道:“可据我所知,苍州米价,这两年虽略有上涨,可于瑞州米价而言,实在不足道。”
“而这期间,段氏给诸位的价,还和三年前一般无二。三年过去了,时局大变,水路也好,陆路也罢,早已经和三年前不是一般模样。”
他缓了缓气息,坐直身子看向李畴,道:“这一点,李老板应该很清楚。”
李畴神色不定地看着段临舟,面前的中庸青年脸色苍白,羸弱消瘦,往当中一坐,那份游刃有余,气定神闲的气势,场中天乾竟无一人能出其右。
三年前,段临舟病重的消息传得满城人尽皆知,当时不是没有人对段氏起了心思,可无一不是下场惨淡,生生扼住了旁人的觊觎之心。
这一年来,段临舟鲜少出现在人前,直到去岁底,传出了段临舟和穆裴轩的婚事,瑞州上下无不错愕,可他如此作为,反倒让人想,段临舟或许是真的不行了,才妄图以此来得到安南侯府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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