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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月色开始变得稀薄,甚至映不太出众人的影子。
左晏衡好似成了被人一把捏住命脉的小丑,他竭力稳住自己发怒到有些颤抖的手,毫不犹豫的捏断了手里的脖子。
事情发生不过电光火石间,黑衣人们并没有因为两个人受伤身死而退却,相反,他们一击比一击有力。
左晏衡眼里没再有一丝温度,他愤怒的将匕首勾出右靴,狠厉的攥进受伤的左手用它堵住不断留着的血,怒火中烧的冲入人群。
温青弃了一直以来的白色衣衫,鲜有的穿了一身黑色劲袍,他默默隐在暗处,神色晦暗的看着那个倔强生气的男人。
左晏衡,暴戾恣睢、肆意妄为。
这样一个恣性之人,却任由杜戈青三番两次的触碰他的底线。
明明以他的性子,大可以先千刀万剐凌迟了他,再用自己的凶名镇压一切。
可他一直没有动手,不就是在等着自己上钩吗?
温青苦涩一笑,他给他布了一场局,他又何尝不是也给他布了一场局呢。
当年那个在雪地里挣扎要活着的孩子,如今都强大成这副模样了。
如果没有杀父杀母之仇,他倒是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和他做一辈子的朋友。
可惜啊,他们的命运从十六年前就注定了。
十六年前,铁甲营还是左公木的兵。
胡契国与大玄争执不休,那个叫左公木的人夜半偷袭,一刀杀了胡契王扎那尔别,然后燃了大帐。
左晏衡,你一定想不到吧,我其实是扎那尔别的儿子,扎那尔青。
那天晚上还死了一名奴隶,是大玄医女,姓温,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温淑,她就同他的名字一样,温柔淑慧,美丽大方。
那是,他的母亲。
那天晚上,母亲给他起了好听的大玄名字,叫温青。
她把他丢在了奴隶营,自己却毅然决然的冲进了火场。
那场火烧的极大,一度烧变了他的天。
左公木一朝功成,被调回玄京城。
他本以为报仇无望,可大玄内讧,直到左晏衡被魏长晋丢在了胡契国的地界上。
其实当年他并非有意救他,他给他塞那柄刀子,也不过是想让他逃,等他逃了便再让人将他抓回来严刑拷打,甚至后来带他入雪山,也是想亲手杀了他的。
却没想到会因为他那点求生的欲望生了恻隐之心。
而这一隐,便是十年之久。
杜戈青其实也是有一半胡契血统的胡契国人,那一夜,他也双亲尽亡。
他来找他,让他帮他。
帮他杀了左晏衡。
毕竟人活一世,该报的仇总不能一直拖着,若不然等到阴曹地府,会无颜面对他们的。
温青冷漠的瞧着杜戈青这次找的人,思量着再死几个才能杀了他。
左晏衡凝目不置信的看向四周双双要杀他的眼睛。
他饮了酒,动作自然没有平常那般稳健,再加上他情绪不稳,一个不察就被人剑划破了手臂。
左晏衡深深的看着那道狭长的口子,无比苦涩的自嘲一笑。
他不懂,也不明白。
不懂他和喜欢之人为什么可望不可即?不明白他最推心置腹的人,又为什么要负他杀他?
为什么?
为什么?
左晏衡手里的长剑变得尤为沉重,他招架不住的踉跄后退。
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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