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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面色被炭火烤的微微红嫩,只是弯眉微锁,不知是做了一个难过的梦,还是身子实在不舒服。
雪落得急,不一会儿便将他半身铺的银白,他明知自己不该来,可还是忍不住跟了过来,就因为他的那句,不知真假的执念,他后悔了一堆,他却只记住了这一句。
一定是他为了活下去,编造的借口吧,左晏衡不由握紧了双手,萧凤棠,你果然还是那副恶心模样,为了活着,竟不惜说出这样的话。
他说话一直都当不得真的,这是左晏衡用自己的命亲身实验出来的。
那时他被迫调去西北铁甲营,离京前夕,萧凤棠说过要来送他,他就那么在雨中等了他一夜,都没见他的身影。
他还应过自己会给他传信,传很多很多的信,没关系,他可以等他解释。
铁甲营地处西北边陲,他虽有左将之子的名头,却终究只是个孩童,铁甲营将军魏长晋素来与左家不和,反正左将离他十万八千里,再长的胳膊也伸不到那里去,置他于死地轻而易举。
西北狼山极多,那里物资匮乏,雪山里藏着的都是些被饿疯了的家伙,若非他机警,早就被害得葬身狼口,成了满足他们口腹之欲的食物,啷当的结束了这一命。
数不清多少次他告诉自己,他和萧凤棠那个笨蛋不一样,他什么都不怕,包括死。
但他固执的不想死,他还没等来他的解释信,这里风雪肆虐,路途遥远,信件不好来。
可他等了一年,整整一年都没等到他的信件,他想,会不会是魏长晋暗自拦了下来。
魏长晋不允他给京城传信件,往家里报平安都是他一手代劳,他无法,只好划了手,挤着血写在衣裳上。
而最近的陶城,距离这里六十公里,他跑了整整一夜,磨破了鞋,还崴了脚,最后送信的馆子实在看不得那张裁的破烂的还是用血写字的布,白白给他送了一张纸,他没有质问,只在信里说阿飞比较凶,让他记得离它远一点,说自己过的很好很安全,说这里风雪很大但是特别美,让他等他,等有机会回去,一定给他带这里的特产,叮嘱他照顾好阿飞,也照顾好自己。
纸没有很大,他的字挤在一起写的小小的,恨不得把藏了一年的话都说予他听。
他问店家,若是回信,他该几时来拿?
店家说保险一些,要三个月。
信送走了,仿佛连着他的牵挂,也一同送回了京城。
魏长晋还以为他逃了,率着大军围了整个陶城。
他抱着一个京城烧饼,说自己想念京城口味,这才一瘸一拐的跟着他回了营。
魏长晋碾碎了他的饼,用着惩罚的借口,将他丢去了胡契国的地界。
这一次,他是真的打算要了他的命。
他被胡契人抓了起来,那些人将他绑在柱子上,打算等夜幕降临,将他塞进羊肚子里一起烤。
他逃了出来,被一个少年捡进了雪山,那个人,就是温青。
雪山内辫不清方向,胡契人才就此作罢。
他们在雪山转了许久,险些瞎了这双眼才勉强从中出来,他迫不及待的带着温青去了陶城,果然拿到了回信。
只不过他满心愉悦的打开,却是萧氏允凉登帝,萧凤棠被封世子,家族局势使然,注定了他们没法子成为朋友的绝笔信,甚至连阿飞,也被他送给了别人。
左晏衡不信这是他能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坚决回笔一封。
没成想这一封,就已然是他的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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