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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秋夜风凉,书桌上燃起了蜡烛盏,租屋内因烛光变得明亮许多。
顾山煮了一锅咸汤饭,里头琳琅满目放着多种蔬菜米肉,两人头挨头地挤在一起吃着热锅里的食物,浑像是带着烟火气的亲密小两口。
从这一日起,陶湘和顾山不再是从前单纯的主仆,关系突飞猛进,相处得蜜里调油,忍不住在小屋里一连耳鬓厮磨了多日,再想不起还要去做旁的事。
顾山重欲,身强体壮又出身军营,本就洁身自好压抑了多年,这一开闸泄洪起来就难免有些收不住,要得又凶又急又多。
陶湘的身体再娇嫩不过,面对他无休止的索求,饶是她脸皮薄抹不开面拒绝,却也渐渐承受不住,借着翻译文稿精力不足的托辞勉强逃脱了几晚。
然而再长的待译稿也有翻完的时候,幸好她的月事也紧接着来了,这下顾山哪怕再贪馋,也只得暗自忍下,精心细致地照料着她。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是九月末尾,离交稿的最后时间也不差两天。
陶湘便打算提前去公使馆交差,顺带同顾山一起去卖赃物里拆余下的碎玉片和怀表盘。
两人好生歇息了一晚,第二天早早地下了楼,正撞见房东先生揣着鼓鼓囊囊的公文包出门坐车去上班。
那公文包里显而易见塞放着近日许多外人到楼里兑换新币时给出的金银外币,打眼一瞧竟还不少,撑得包底都变了形。
因着没收法令限期将近,不少没能排上队从银行里换到金圆券的民众越发焦急起来。
连带栈楼刘太太给人换币的生意也比先前还要好上数倍,基本攒个一两天就需要让刘先生去银行换兑。
几人碰面打了声招呼,陶湘跟着顾山坐上了去往市县的三轮车。
沿途风景依旧,高桥河流与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只是各个码头上停歇的货船与搬货的劳工眼瞧着比以往少了许多。
陶湘不常出门,看不出来什么不对,坐在车上吹着迎面而来的风。
与她同坐一车的顾山为她扶住帽边,一路过来同样看清了船只稀少的水路,他微皱起眉,隐隐发现了其中的症结。
南宁等地毗邻边境,地少人多水系发达,如此庞大的人口,日常所需自然十分缭重。
而除了周遭丰富的水产配给外,粮油米面、果蔬肉禽及其他生活物资大都要依靠一线之隔的境外运船日日送来,再辐射给内地村落。
作为连通两岸贸易往来的重要口岸,水运船运应当常年繁忙,也正因此,当下没什么运货船舶停靠码头的现状才会显得如此古怪。
顾川这般想着,眸子一沉,心里不禁多添了几分思量。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他面上不显,没有将不安的情绪传递给陶湘,好好地护送着她来到了公使馆交稿。
这一回,陶湘拿到的翻译费比前两次的都多,足有一百五十多块金圆。
大大小小币值的纸钞塞在信封里厚厚一叠,按照当前被严格管制的物价,足够两人继续吃用上好长一段时间。
眼见又是一大笔钱入账,陶湘心情放松。
她脸上满是笑意,携着顾山继续去不远处的铺子想出手玉片表盘。
然而情理之中地,金铺早已人去楼空,门面上还贴着被官家查抄封锁的白条子,俨然是不再做换金生意了。
币制改革下,金圆券推行的力道远比想象中还要大得多,货商老板便是头一批被极力打击的对象。
这一两年,陶湘认识的收兑地方除了银行就是这间金铺,眼下铺子被封,她一时也没了其他可脱手这些渗人物件的去处。
顾山站在她身旁,见状出声安抚道:“没事,我再到外面打听打听。”
陶湘闻言点了点头,不欲在巷子里多留:“也好,那我们先走吧,家里的墨水快没有了,得去买一瓶……”
顾山听到她将他们所住的小屋称之为家,心底顿时一软。
他刚硬的面容上一片柔和,恍若吃了蜜般香甜,亦步亦趋地跟随在侧。
专门售卖笔纸墨水的商铺离得不远,陶湘与顾山走几步路就到了,都用不着叫人力车代步。
然而商铺内的货品却并不多,柜台里一些便宜的国产墨早就被卖空了,只余下几瓶昂贵的进口墨还撑着场面。
好在陶湘所需的正是进口墨,她挑了一瓶,正看着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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