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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就是觉得有点度日如年。
他将那剑穗拢起来,用指尖轻轻摩梭两下,迟疑地道:“……淮双。你睡了吗?”
几乎是话音刚落下,剑穗便缠上手腕。这证明宿淮双还在,也证明他现在还不能回来。
神境之中是何情况他其实并不清楚,然而宿淮双追杀一灵便用了那么久的时间,其中一定出了什么变故。每一次与他联通,江泫都暗自在想会不会耽搁了宿淮双,万一神境之中并不安稳,他还要抽出时间来照顾他的要求,这便也违背江泫的本意了。
想了想,他还是没问宿淮双什么时候回来,转而轻声道:“你
那边……顺不顺利?”
穗尾绕去他的掌心,留下柔和坚定的一划。
这是肯定的意思,代表着他现在很安全,并没有碰见什么棘手的事情。但他仍然没有回来,只能隔着界与界的界限,用这样一截剑穗,与江泫进行无声的交谈。
江泫难得有些无措。他盯着昏黑的夜色,半晌,讷然道:“……那就好。我总担心你出什么事。”
剑穗轻轻缠了缠他的手腕。不知怎么,江泫一时没了说话的心思,将剑穗收回袖中遮好,翻了个身,盯着帐顶发呆。
一种陌生而酸涩的情绪充斥着胸腔,他在隐约的虫鸣声中又躺了一会儿,思绪从上清宗飞到昊山、又往其余地方飘了个遍,忽如醍醐灌顶一般意识到了一件事——他现在,其实是很想见宿淮双一面的。
并非是要让他现在就舍下手头的事回来,单纯只是想看看他的脸,看看他现在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太荒谬了。他活了这么久,似乎从没有过这样迫切的情绪。
在三灵观的时候,他很想念父母和叔叔。一个人待在上清宗的时候,他其实也很想念师姐和师弟,但从没像现在一样,不仅想,还恨不得对方立刻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这种从未有过的、类似于凡尘稚童一般的情绪,越过漫长的时间,头一次在江泫身上萌芽。
从小到大,他从没做过什么任性的事。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也清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大部分的情绪都压抑在心底。压得久了,难免有些失真、有些变质,恰如他分辨不出许多情绪究竟是什么,情感方面空得像一张白纸,只能分辨重要与不重要,只一味地被本心推着走。
但也许是现在太不舒服了。
巫神的神力带给江泫的感觉同巫带给修士的感觉很相似,几乎能封冻灵魂的诡异感在丹府处蔓延。
他知道自己的体内藏了个不得了的东西,这东西单拎出来,足以压毁他的身体;神对人的克制是根源上的,且因江泫并非巫族人,纵使有濯神的神力作为缓冲,这样的压制仍然十分明显。
他一贯很能忍,那样漫长的时间、那样锥心砭骨的苦痛都忍过来了,好端端地走到现在。到了今夜,仿佛一切突然走了下坡路,躺了一会,有点想蜷缩起来,便转身埋头。
猝不及防地,额头抵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里。
江泫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没敢动,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屏住呼吸伸出手,小心地向上摸索——他摸到一片冰凉的衣料、一片散开的长发,还待继续往前,忽地被一只手掌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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