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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睁着双迷蒙的眼睛,看他好一会才明白,原来?这个人和她一样的,也很要自?尊。偏偏这东西又都是一路捡,一路丢,自?己想?着是这样子,在人家看来?,又是另一副样子。
他看她两眼,有?些不甘心地走了。妙真就倒在榻上笑起来?,很清楚地知道,他那?不甘心既是不肯轻易宽宥她,也是舍不得放过这正好能趁火打劫的良夜。一个女人刚被一个男人抛弃,是最脆弱也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因为心里的伤需要及时敷上药。
妙真把自?己蜷在榻上,不知道良恭是她的良药,还是自?己本来?就不够伤心,这会还笑得出来?。其实悲伤也有?,快乐也有?,但这份快乐把这份悲伤包围起来?,如同他方才坐下来?拥抱着她,令她的不安和忧愁都平静下来?。它们在是仍然在的,只是悄然的存在着,不来?惊动?她了。
她到四更天才睡,倒是睡了个好觉。起来?似乎就把邱纶忘了,仿佛他从未在她的日子里出现过,仿佛他只存在那?遥远的过去里,连同她从小需要被人捧着宠着的那?份娇惯出来?的自?尊,都彻底留在了过去。
而邱纶也要往他自?己的方向走了,隔日雇了辆马车往码头去坐船,刚由姓陈那?妓.女家院内出来?,就看见严癞头挽着两个包袱侯在门口。
严癞头听见开?门声就笑嘻嘻地把两个包袱奉上,“三爷的细软都在这里了。”
邱纶懒得看,朝马车抬一下下巴,“搁到车上去,没?落下什么?吧?”
“应当是一件没?落下,是大姑娘亲自?收拾的。”
他一听见是妙真亲手打点的,就有?些不自?在。想?不到妙真非但不寻来?挽留他,反倒还替他收拾行?李。他带着点不甘和遗憾问:“姑娘说什么?了么??”
实则妙真什么?也没?说,严癞头只怕临到头他二人又牵扯不休,便编了句瞎话,“姑娘说,三爷回嘉兴去也好,回去学?着做做生意,等过一阵家里的老爷太?太?见你出息了,自?然就肯答应你们的婚事?,到时候你再到常州来?接她。姑娘千叮咛万嘱咐,叫三爷回去可别再成日不着四六地和那?些狐朋狗友瞎混,定要收收这颗好玩的心,认真立起事?业来?。还有?……”
邱纶不耐烦地把手摇撼着登舆,“别说了,没?完没?了的。”
他烦妙真管教她,这也不是单独针对妙真,对谁他都是这样子,是怕家里管才跑出来?的,此刻也是怕妙真管才逃回家。逃是逃开?了,路上却又有?些忐忐忑忑的,不晓得是不是车马颠簸的缘故,总是把一颗心左晃一下右晃一下,不多时晃出一行?眼泪来?。
大多以为终生遇不到所爱的人是一种遗憾,然而在没?有?能力去爱的年纪遇到一生所爱,未必也不是一个悲剧。也很奇怪,邱纶回家去,再听见他娘和嫂嫂们的唠叨,倒不似从前那?般厌烦了,反而感到亲切。也许是和妙真真正的分开?,又怀念起她来?。
他很快就和那?位欧家小姐定了亲,好像是认了命。因为在怀念妙真的几个日夜里,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再不可收拾的冲动?,也终究要沦落到鸡零狗碎的日子上头,归为一种平淡。所以到底娶谁,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反正不论?什么?样的女人,最后都是活成一个样子。
欧家小姐果然长得好,虽说是差妙真那?么?一点,也是难得的美貌了。她也是娇生惯养的小姐,也是十分骄纵任性,不过对于这骄纵任性的“运筹帷幄”,还是差了妙真那?么?一点。但他和她在外人看来?,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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