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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寡妇正翻眼皮,扭头就望见良恭推门进来。她心里弹动一下,好像一些相思之意有了着落。笑就不免带着点久违的温柔,迎上前去,“唷,你今日怎么想着回来了?”

良恭将果子递过去,叫他们打开吃,笑说:“眼看中秋,东家许了假放我回来歇一日。”

她笑嘻嘻地接了搁在那张掉漆的桌案上,转去井前打了半盆水给他洗脸。良恭洗过脸坐到饭桌上,见那孩子抱着个果子吃得满脸油,便摸摸他的脑袋,“好吃么?”

那孩子点头不迭,易寡妇顺势将面巾拿来给他揩了一把脸,扭头笑嗔了良恭一眼,“就还只你想着他,他老子活着的时候都不见得给他买这些东西吃。”

良恭笑而无话,她又忙丢下面巾,往厨房里新盛了碗白登登的饭来。良姑妈在桌前用一对模糊的眼睛看着,时下心念转动。

用罢午饭,严癞头不知哪里听见良恭归家,也忙赶来打听消息。良恭阖上东厢的门,怕他姑妈在隔壁没睡着,眼睛不好的人耳朵最灵,他将声音放得低低的,却字节沉稳,“历大官人那头有没有限咱们日子?”

严癞头捏着袖口把头上的汗揩两回,呷着冷茶道:“那倒没有。听于三说,他早回京城去了,走时撂下的定钱,说事成后把人送上京去,他自然结下剩的银子。像这样的贵公子,想必不把那一百两的定钱放在心里,只是咱们想要底下的钱,就得抓紧了办。”

见良恭坐在窗下若有所思,因问道:“怎么,是有什么难处?”

良恭扣着眉遥头,“不好说。外头都说尤家如今是空架子了,可我看他们家发放月钱,是一天都不耽误。要说气数将尽,恐怕还有些日子。”

“你上回不是说,咱们的府台大人任期将至,他一走,尤家不就难办了么?”

“我那也是听说。”良恭睇他一眼,把脑袋欹到窗台上去,歪着嘴笑,“官场上的事情我哪里能知道笃定的消息,也是听人家议论。倘或府台大人还是在这里连任,那日子可就有得耗了。”

严癞头眼睛一转,把茶碗扣在桌上,走来坐在他身边,“要我说,逮着个时机,把那尤大小姐拐带出来。你自然是不能惹这个官司的,日后不好科考。就交给我来办,这位小姐出门,不都是你跟着?哪日你给我传个话,我带两个弟兄,拿布袋子一套就能抬走。”

良恭望着他好笑,“那人你怎么带出城去?我在尤家这些日子是看见的,满府里都拿这位小姐当宝贝。只要她前脚失踪,后脚满城的路都得给拦上。尤家再不如前,这点面子衙门也是要给的。”

闻言,严癞头把脑袋苦恼地抓几下,摆出一不做二不休的架势,“怕他什么,山路水路,我不信他们就没个疏忽之处。就是真惹上官司,你也只管往我头上推,横竖我严癞头无亲无故,没什么拖累。有朝一日兄弟你混出头,总不会放着我不管。”

良恭思索片刻,对这下策不置可否,只长长慢慢地泄了口气,“只要历大官人那头没限定日子,咱们也不必心急。你要是缺银子使,我这里还有几两。”

说着把领的三两月钱掏出来。严癞头只瞥一眼便摆手,“我东混西混的,缺不了一口饭吃。我是为你着急,兄弟,有了这笔钱,再四处凑一些,就是不科考,通些门路捐个小官做做也使得。”

“门路又岂是那么好找的?你不必急,且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咱们收了人家的定,是赖不掉的。”

良恭依旧将银子收回去,低头笑着,脸上有些微醺的潮红,是被秋风与烈日吹晒出的一点痕迹。

天干物燥,妙真这头吃过团圆饭回房,也觉得脸上有些发痒,对着镜子照了半晌,发现两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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