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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寡妇当即半嗔半笑地啐了他一口,“呸、要不是看你生得这模样,谁稀罕理你。”
说话间,她也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吊着嗓子调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噢,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外头看着跟个贵气公子似的,背地里竟干些叫人坑家败业的勾当。我要不是瞧不上那些鬼头鬼脑的人,才懒得睬你。”
这易寡妇因生得好,丈夫死了才一年多,便有人成日獐头鼠目地在她家门外逗引。良恭因是邻居,少不得仗义两回,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了些私行。
良恭不高兴人家说他生得好,不耐烦地搁下碗去把窗户推开,好听着一墙之隔外他姑妈喊人。
一壁问:“又有人上门来胡搅蛮缠?”
“那倒没有,自你上回和严癞头把那王金锣打成了个王瘸子,就一连清静了大半年。”易寡妇在长条凳上坐下,拣了把蒲扇扇风,“嗳,还没问你呢,下晌来打听你的是什么人?”
良恭在窗户底下的一张方凳上坐住,刻意离得远远的,恐她又似条蛇一般缠到身上来,“尤家的下人。”
“哪个尤家?”
他撩撩那松松垮垮的衣摆,闲散地翘起腿,“还有哪个尤家,盘云街上那尤家。”
听得易寡妇瞠目结舌,蒲扇也停住了。待要细问,听见她三.四岁那儿子外头耍够了,踢踢踏踏跑进院门,在院里嚷着要喝水。
孩子后头还跟着个又高又壮的莽夫,也是二十出头,与良恭一般的年纪。形容身段却与良恭天上地下,剃得光光的头,膀大腰圆,虎背熊腰。
这莽夫在窗户里看见良恭便咧开嘴笑,“我方才上你家,你姑妈说你外头去了,我猜你就在这里。怎么,乐不思蜀了?”
易寡妇开了门出来,脸上早是红云漫天,走去井前给她儿子打水,顺势把这莽夫狠别一眼,“好你个杀千刀的严癞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严癞头扭着脑袋盯着她蛮腰轻搦,满目精光,“唷,易寡妇也怕臊了,稀奇稀奇!”
易寡妇正要拿水瓢打他,忽见良恭走出来,便住了手,扯着裙子给她儿子揩汗去了。
良恭走上前来,“什么事找我?”
“尤家那头如何了?”
良恭朝院墙抬抬下巴,“回家说。”
走出院门去,忽又折身进来,不知哪里掏了锭碎银子塞进易寡妇手里。易寡妇暗里掂了掂,得有二两多,睁着眼问:“给了我,你们家不过了?”
良恭提着一边嘴笑,“家里还能维持些日子,况且我才寻了个好差事。你只管拿着,给孩子买点肉吃。”
易寡妇将银子攥在手里,心里真是说不准他是个什么人。他算什么人呢?好人堆里排不上名,恶人堆里论不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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