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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地看着时间,都想快点儿回家。

千启明看着两人冷淡的脸色,心里有些不好受,他从小到大只有顾慈一个朋友。

被朋友冷淡,总是伤心的,便问顾慈:“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顾慈的心不硬,可只要想到爹,也就无坚不摧了,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错。”但爹始终是为了他死的,如果千启明不知情,顾慈不会恨他,但也不会原谅他。

千启明很快就反应过来,哑声道:“是我爹,还是阿婆?我替他们给你赔罪。”

说着便挣扎着要站起来,张知鱼赶紧按住他,不让针走了位置,但顾慈还是看得清楚他的身子骨。

千启明是在太弱了,大夏天室内墙角点着碳盆,他浑身上下还都是骨头,身量不说他,连鱼姐儿都比不上,跟个骷髅似的。

顾慈不愿意受他的礼,也按住他说:“你赔不了罪。”

千启明点点头,道:“那我去叫爹来赔罪,我阿公说错了就要赔罪,不管是对谁,你们虽然年纪没有我爹大,但他如果真的欺负了你们,我一定会劝他赔罪。”

但需要他赔罪的人早就不在了,把罪赔在活人身上,是没有用的。

顾慈和张知鱼沉默下来,两个人都不是刻薄人,也不是什么刑讯高手,张知鱼摸着王牛给她做的袖箭,只是问他:“那些鱼血,是你亲眼看着杀的吗?”

千启明点头:“这些鱼是药引子,我爹让我要喝新鲜的,喝完立刻喝药,所以每条鱼都是小游亲自杀的,我就在旁边看着。”

张知鱼心里松了一口气,又问:“从小到大,每一条鱼都是你看着的?你能保证?”

千启明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问这个,但也认真回想起来。

他在家的日子十年如一日,每天都是一个样子,所以稍微有一点不同,他都能记得很清楚。

半天才道:“当年我在石狮子底下吐了血,人晕晕乎乎的时候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年纪又小,这段时间我记不得了,但从我醒来,爹就给我喂鱼血,我阿公已经病得快死了,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以后每一条鱼都要亲自看着杀,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从这天起每一条族都是在我眼睛下杀的。”

顾慈问:“千老先生跟你父亲关系不好?”

这其实是家丑,千启明看着自己唯一的朋友,还是说了出来:“阿公和我爹不知道为了什么吵了一架,很快就死了,死的时候都不要我爹披麻戴孝。”

顾慈看着发毛的被子和窗户上的薄纸,没有说话。

千启明的心咚咚咚地跳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些明白是为什么了,看着桌上的药碗道:“是血有问题?”

张知鱼把着他的脉,冷声道:“你喝的第一碗血,是顾爹爹的心头血。”

千启明瞪大了双眼,哑声道:“不可能——”

但是在这一瞬间他就想通了很多事,为什么顾教谕死后,阿公会亲自带着他上门吊唁,但爹却没有去。

回家后不久阿公就死了,但却怎么也闭不上眼,千启明还小,很多道理都不懂,也不怕死人,他只是以为阿公睡着了,还对着尸身说话。

阿公在的时候总是给他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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