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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看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猪崽儿,不过一刻钟功夫就成一声不吭的猪公公,一叹世事无常,点头便抱着猪去也。
张知鱼一连骟了六只,里头有三个都是赵聪他们的,脖子上还挂了写些主人名的小木牌。
三只用的草木灰,三只用的药膏——这是取大青叶煎过后的水调制成的。
她想看看猪对哪个适应得更好,故此这六只猪都被衙役接分成两堆关在干净的栏里头——之后骟的猪也这样分,方便她和阿公随时观察猪的存活状态。
张阿公素来觉着自个儿笨,也觉得保和堂笨,不然何至于这么久日子,都找不着一个能镇馆的大夫?
等渐渐反应过来鱼姐儿并非寻常,而是天赋卓绝后,心头就想道,听说五十年出一大秀,他很自信往后五十年归鱼姐儿,是她吸干了大伙儿的气运。
想通了此处,张阿公对笨蛋们也就有了怜爱之心。
是以当牛哥儿和大桃始终不敢动刀时,他也没觉得奇怪,瞧着两个徒弟蠢钝的样儿,不紧没恼,甚至和善地把着手教他们。
大桃是师兄,张阿公便第一个教他,等大桃拿了刀,张阿公就抓住他的手,教他怎么摸位置,哪个地方是该下刀的,大桃摸了几回隐约知道了点什么,只仍是不敢动刀——如果死了,多可惜啊。
张阿公便又把住他的手往下一割,鼓励道:“快挤出来。”
大桃听着哼哼唧唧的猪叫,感受着手上温热的血,浑身僵硬地往外挤。
“很好,这不就成功了?”
张阿公这样教了几天,直教得他们都熟悉了位置,能自己动手了,便撩开手不错眼地盯着两人骟猪。
骟猪也是技术活儿,猪又不能喂麻药——麻药太贵,刀还得比猪的痛快,不然它挣扎起来,割错了地方就有些不美。其次手上还得有准头,不能摸错了地方,要是刀口开得不对挤不出东西来,猪崽儿还得挨刀,这样死亡率就又高了很多。
十一月的天细菌不容易滋生,小猪们的伤口都恢复得不错,鱼姐儿每日都带着大桃和牛哥儿去看骟掉的小公猪,小母猪的骟法更考验技术,而且只能骟已经可以进行生育的。
上次全选的得用的公猪和做种的母猪,两个老汉带着猪上庄子上来时,叶知县就又用先前的小公猪添了些钱换了七八头能用的母猪回来。
这几只小母猪都是张阿公和鱼姐儿亲自骟的,一只也没死,在猪圈里躺了几天后就活蹦乱跳的了。
张家爷孙手上没一只死猪,大桃和牛哥儿骟的却一共死了三只。
死的猪,抹的都是草木灰,用大青叶的猪无一例外都活了下来。
这头忙碌,夏姐儿几个最近也没闲着,叶知县见存活率这样高,正全县鼓动骟猪,先前他还想等猪大了再办此事,百姓们抗风险的能力太弱,死一只猪崽儿也是巨大的损失。
但大青叶效果惊人,见几乎每只猪都健健康康地活了下来,他便改了注意,多赚一年的钱百姓就能多过个好年。
小宝性格温顺,但也不乐意其他人碰自个儿,张大郎每日巡街就带着夏姐儿。
大桃这回特允她坐在上头,夏姐儿很是出了把风头,拿着赵聪舅舅带回来的细长宝剑好不威风。
一串的孩子都跟在她后头哇哇大叫,还编了童谣唱骟猪歌:“小孩乖乖,明朝赶集,买只小猪,把医骟掉,小猪长,小猪短,小猪变只大海碗,碗里有肉二百斤,吃啊吃不完。”
有这一串串的孩子开道,大伙儿真是想不注意都难,夏姐儿穿了一身红衣扎了小丫髻,看着又漂亮又灵动,坐在如此大猪上头,活像天尊老爷座下的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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