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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郎放了刀还没进屋就打了几桶井水往地上泼,石头滋滋地响起来,蒸腾的暑气一下便离了地往上冲。
李氏水早就烧好了,天一热张大郎回来都得先洗澡散火气。
夫妻两个收拾整齐出来就见鱼姐儿坐在廊下阴影处裁布,定睛一看还是青色的,张大郎面上一喜,惊讶地道:“鱼姐儿竟会做衣裳了,这个是给谁做的?”
张知鱼漫不经心道:“阿公呗,还能是谁。”
张大郎一噎:“不是我的?”
“给阿公做完给爹做。”
阿公对鱼姐儿是师父也是最大的长辈,无论怎么样第一件东西都该给他做。
看着手里的布张知鱼遗憾地叹气:“其实我也想给娘做,就是娘心疼我不让做多了。”
李氏看着她流畅但古怪的行针就笑,这孩子惯会安慰自己,难得家里有新布做衣裳她早托了针线活比鱼姐儿好看十倍不止的孙婆子。
张阿公一撇嘴道:“手跟漏勺似的,出门一日漏了多少财出去,还做衣裳,那缝不得大得十个指头都能顺着往外伸?”
话这么说,等这布被鱼姐儿做成衣裳,让他脱还不乐意,一进保和堂就在赵掌柜跟秦大夫跟前儿晃荡。
赵掌柜穿的是冰蚕丝的夏布,凉爽贴身得很,甩出张阿公身上的细棉布几条街去,而且鱼姐儿做的本是冬衣的款式,天气还热,她还没往里头填棉花,但这会儿穿着也热。
张阿公才上身就热得一身汗,鱼姐儿看得不住地劝,阿公乐呵呵道:“阿公今儿穿出去有事,下午回家就脱下来。”
赵掌柜一看那针线,好家伙,可不是缝肉的手法儿。
于是两人一眼就看出张阿公用心险恶,一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臭小子,一个还在要奶吃的娃儿,拍马也比不起年纪正好的鱼姐儿贴心。
惹得赵掌柜破天荒竟想起外嫁的女儿,回头还使人送了半车补品过去,把妁娘惊了一天,第二天天不亮就带着丈夫回了娘家。
一进门儿赵掌柜就委屈道:“女儿,你不在,都没人给爹做衣裳穿了。”
妁娘胆战心惊地看娘一眼,拉着丈夫低着头不做声儿——家暴现场做子女的实没眼看。
赵掌柜给婆娘整治一通,次日一大早便被送出家门忧伤地来到铺子上。
张阿公还是那身衣裳,见着赵掌柜和秦大夫便两眼放光。
两人转头就走。
或许他们比张家有钱,但炫孩子这事儿张阿公才是最肥的那个。都是做家长的,家财万贯也比不得儿孙拔尖儿。攀比的苦他们已经吃够了。
张阿公视而不见,摸着胡子道:“赵掌柜你身上的衣裳谁做的,看着这样式倒是不错。”
我穿这身多少日子了,也没见您老问一句呐,今儿怎就得了您老青眼?
赵掌柜咳嗽两声,见张阿公都要开嗓了,心头一急转转眼珠子拽住路过的蓝大夫,羡慕地笑:“蓝大夫身上穿的这身也不错,是嫂子做的吧?”
蓝大夫儿子都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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