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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个拐子,何县丞家的小女儿祯娘你可记得?”
因丈夫当差用心,颇得上峰赏识,李氏逢年过节也跟着他去过两次官宦人家,皱眉想了想道:“那个圆圆脸儿,眉头有颗美人痣的小丫头?”
张大郎放了筷子抹抹嘴道:“可不是,昨晚跟着丫鬟婆子出门看灯,一个错眼就被抱走了,找到的时候拐子都走到春晚桥了,再过一条巷子就是码头,到时候上哪找去?”
李氏心里一惊:“那可不许鱼姐儿和夏姐儿出门耍了,两个疯丫头越发拉不住,鱼姐儿还好些,夏姐儿一过五岁便日日不着家,就昨儿还缠着要去看猴戏呢!”
张大郎想起小女儿的性子哈哈一笑:“那今天可有得磨喽。”
果然午时刚过,张家院子就闹腾起来,张知夏方才五岁半,正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年纪,过去一个晚上早就将猴戏忘在脑后,此刻正死活要拿了新玩具去巷子里找小姐妹们玩花牌踢毽子,李氏听得县里出了拐子,头目且还没抓到,哪里敢放她出去。
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王阿婆最喜欢家里两个长得花骨朵一样的孙女儿,见夏姐儿歪缠许久便心疼起来:“竹枝巷子里哪有不认识的人家,这也不似那鱼龙混杂的贫贱居所,来个生人还没到巷子口就被人盯住了,让她们在巷子口玩玩吧。”
李氏也不是狠心的人,见婆婆发了话便嘱咐道:“只许在家门口耍会儿,不许跑远了,你这么大点子的小孩儿都不要蒙汗药,抱在怀里提起就走了。到时候给别人做媳妇儿再也见不着爹娘。”
张知夏虽玩性大却是个好糊弄的,她还不知道给人做媳妇儿是怎么回事,但听到再也回不了家就怯了起来,再不提要出门,拿了花牌拉着姐姐钻进房里耍去,小人家正在长身体,欠觉得很,不一会儿便歪在床上睡熟了。
张知鱼见终于哄睡了妹妹,给她盖好被子就溜下床拿着针线篮子去院子里跟王阿婆学针线。
张家在南水县可以算作中等之家,小两进的宅子一共住了十口人,后院住了张阿公王阿婆和他们十三岁的大女儿张雪梅、十岁的二女儿张腊月和六岁的小女儿张秋水。
前院住着张大郎两口子和他们六岁的张知鱼和五岁的张知夏两姐妹,因着家里人太多,李氏一个人忙不过来,张大郎半年前抓贼有功得了些赏银,便咬着牙掏了家里的闲钱买了一个婆子使。
张家外边看着好花好稻,实际上日子并不宽裕,张阿公年轻时在府城药铺做过十五年学徒,这年月做学徒学的是活命本事,得求着人教,故此不仅没有钱拿,还得给师父一家端茶倒水。
精穷的小子真正开始赚钱是在学成后,张阿公天资不丰,师父老胡大夫也不算医术高明,徒弟超过师父的能有几个?年限一到,张阿公在府城无处立身只好收拾包袱回乡在赵家保和堂坐诊,拿着一个月一两的契银,加上出诊谢银,一个月多的时候约莫能有二两。
父子俩月银合在一起原也够一家人平平淡淡地过些宽松日子。但没奈何,张阿公的浑家王阿婆因是绣娘出身,日日点灯熬油,眼睛不到二十便不大好了,加上久坐伤身,又连着生了几个孩子,从此便常年起不来床。
这样一位气血两亏,身兼多病的人,直接就能将一户还算富裕的家庭拖到泥地上了。还好张阿公本就是大夫,药材上能走后门便宜点儿,但即使这样,父子俩的月银每月也要用去三分之一来给王阿婆买药。
张知鱼穿过来已经快七年,也不是没想过一展穿越女雄风,但古代的孩童站不住脚的太多,家家户户都把孩子看得紧。
别说展示才艺,五岁前她甚至连院子门儿也没怎么出过,等到了六岁上,她依然健健康康的,大家这才认为这孩子算活下来了,从此便放松了看管许她无事出门逛逛——当然是家长带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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