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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这一次带着晦涩难言的颤抖。
贺止休拽着床帘遮住所有被窥见的可能性,不知过去多久,他才终于喘息着松开, 眼底的赤红与下方数日未眠的青色交织。
他久久凝视着咫尺处的路炀, 心头话很多,脑中却很乱。
于是寂静之中, 张嘴第一句仍旧是沙哑的:“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道歉。”路炀毫不留情地打断。
他显见已经很久没这么生过气了, 往日的镇定冷静都在此刻紧绷成线,随时可能从中断裂;淡色的薄唇因吻而变得殷红, 呼吸急促眉峰紧蹙,不光是因为接吻过后的换气,更多的是情绪濒临迸发的边缘。
他深吸一口气, 仿佛在极力平复声音, 但再开口却仍旧不可避免地裹上丝许沙哑:
“我只想告诉你,既然我选择了你, 那我就没有想过任何抛下你的可能性, 分化成Omega对江浔来说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难题, 但对我来说不是。我不需要你成为第二个韩佟,因为我不是江浔;我也不想听你故意把自己形容的那么不堪,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而我护短。”
少年眼睫浓密乌黑, 瞳孔澄净而认真,这么直勾勾地望来时几乎能照进人心底。
医务室脆弱的床板在轻微咯吱,贺止休却被看的分不出神, 只觉得整个人的灵魂都被路炀紧紧攫住,几乎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生怕一切都不过是场镜花水月。
很久之后他才终于重重一滚喉结,思绪混乱道:“我没有故意形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是什么样……”
“你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路炀哑声截断,抓住衣领的手缓缓松口。
他坐起身,单臂撑在斜后方,另一手捧住了贺止休的面庞,主动叩他心门:“你无法解释,那能不能告诉我缘由?”
贺止休薄唇翕动,好像在思考如何开口,又好似在挣扎。
闪电划过窗外,转瞬即逝的光亮映出他眉眼间的拉扯。
路炀也不催促,就这么安静候着、等着。
直到姗姗来迟的雷鸣从耳膜滚过,他的手背附上了道灼人的温度。
手掌擦过肌肤,一个冰凉的吻落在掌心。
“你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么?”许久之后贺止休小声问道。
路炀微顿,下意识问:“去哪?”
“陵园。”
·
天色灰沉,阴云密布。
路炀对陵园并不陌生,幼年每逢清明都会被带来祭拜未曾谋面的爷爷奶奶;后来池名钧离世,他又隔三差五往陵园里跑,一个人坐着地铁跨越半座城市,然后蹲在石碑前对着印刻上去的名字一待就是一整天,直到被池悦开着车抓回去为止。
后来升了学,走读背着路苑柯偷偷练滑板,毫无意外被抓了包,当场烧了滑板转了学。
新学校是私立,寄宿制,一周里得待满五天,周末还得被摁头上堆满整个白天的补习班。
别说滑板,休息都只偷见缝插针地歇,来的频率才终于缓慢下降。
但较之正常的一年个位数,他依然频繁,基本只要有空就会往这儿钻。
来了也不说话,不叙旧,就纯看看。
以至于看守大门的保安换了几任都依然能认得他。
下车的时候暴雨歇止,变成毛毛细雨,冷风呼啸打在脸庞。
路炀站在伞下望着眼前的陵园,顿了两秒忽地说:“你哥也在这?”
用的也。
贺止休不由侧目,神情微愣:“你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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