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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不眨道:“正常情况下,这种时候不应该说点好听的,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么?”
只听前方路炀闷哼一声, 冷冷说:“我都是渣男了,抚慰什么心灵?”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路班长?”
只见贺止休眉梢一扬,转而又道:
“可怜我苦守寒窑十八载, 三餐野菜只盼君,结果仅仅一封检讨书的功夫, 你就把我们的定情信物转赠给了第三人……嘶,怎么还急眼了呢?”
“戏瘾上来了自己滚去升旗台下表演。”
路炀收回踹空的脚,只觉眉角突突地跳个没完,吸了口气才压着脾气冷冷道:“……你又没说不能给别人吃,下回多余的少往我这儿塞。”
贺止休却是直直望向他,顷刻后突然说了句:“那可不是多余给你的。”
头顶厚云骤然滚过一声闷雷,上方盛着雨水的枝叶仿佛在这一刻终于濒临极限,不堪重负地朝下歪斜而去,哗啦几道水声沉沉打落在前方的鹅卵石上。
路炀下意识后退一步,动静间,只来得及捕捉到贺止休似乎说了句什么,但没听见具体内容。
眼下不由蹙眉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贺止休顿了顿,随口道。
前方雨水尚未停息,垂落在地时发出轻微的滴答声。贺止休朝边侧挪了几步,示意路炀靠后站,旋即话锋一转:“就是突然感觉有些新奇。”
路炀瞥他:“什么新奇?”
“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跟人分享小零食这种东西,”贺止休挑着唇故意逗他。
他确实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表演起来堪称收放自如,前后不过半分钟的功夫,方才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已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与过往毫无差别的清浅笑意。
尽管在路炀看来也仍旧十分欠揍。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他又说:“刷新了我对社恐的刻板印象呢。”
“……滚,”
路炀彻底懒得再搭理这货,冻着脸头也不回地跨过了落水区,声音冻得比风还冷:“说话时随手给的。”
贺止休上前与他并肩,靠近时又顺手拨开路炀斜上方、另一簇坠着雨水的枝叶,若有所思地问:“关于他终于彻底坦然面对自己其实是个Omega这件事么?”
路炀略微一顿,不由朝他眯了眯眼。
“凑巧听见的,”
贺止休像是看出他眼中的疑惑,轻笑着甩去了手背上的水渍:“毕竟记人脸真的很枯燥,本来是趁着教导没注意,想看下你走了没的。”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白栖正低哑着声音,讲述着一段他所不知道的往事,与不知道的路炀。
故事剧情甚至有些老套,唯独提至路炀反应时的描述,又变得格外生动真实。
十数分钟前少年的身影杵立在走廊之上,隔着氤氲水雾的窗户,只能窥见寸许侧脸,宽大厚重到根本不贴脸的镜架下方眼皮微垂,浓黑如鸦羽的睫毛投下细不可查的阴影。
然而面对白栖似有若无的憧憬与羡艳,路炀也只是略微抬头望向远方。
一如既往冷淡的面容上既不见被白栖夸耀后的欣喜,也不见对方敞开心怀讲述往事与内心挣扎后,谁人都忍不住的安慰与同情。
他平静的仿佛只是站在戏台下方的观众,任凭台上剧情再缠绵悱恻惹人动容,心底始终清醒的意识着,这都只是一场戏。
不论虚假或真实,仅仅因为他们之间隔着无法跨越的屏障。
直至后来白栖终于住了口,贺止休站在窗户内侧,隔着氤氲水雾,终于看见对面的路炀略略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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