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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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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得, 相较起准确地诊断和治疗,如实告知患者的病情更为困难。

她曾经跟着接过一次车祸急诊, 对方是一个年轻男人,头外伤大量出血,送来时间太晚, 不治而亡。

那时她还很年轻, 当时的医生想多锻炼她,便让她跟着, 一起去告知在外等待着的病人家属。

病人家属是一个看起来比许馥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 两人结婚才刚刚两三年。

医生看到她模样就住了口, 先问两家的父母来了没有,她说两人一起在上海打拼, 家长都在外地,赶过来需要时间, 然后执拗地询问爱人的病情。

平心而论,医生的话术确实很不错,有铺垫,有安慰, 也有鼓励。

却实在苍白无力。

许馥站在一旁,望着自己的脚尖, 那反复的劝慰从她左耳进右耳出,女孩轻轻的声音却重重落在她心里。

“……我们的房子还没交楼, 要还30年的贷,”她说, 手怔怔地抚上了她的小腹,“……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好?”

她抬起头来,声音很小,比起还未来得及抵达的悲伤,更多的是迷茫,“我应该打掉吗,医生?”

许馥直接转身推门离开了。

出来就挨了老板一顿狠狠的批评,说她临阵脱逃,情绪比对方还不稳定,以后怎么能成为一个成熟的医生?

她心服口服地诚恳道歉,并曾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对告知病人病情产生了PTSD。

甚至有一次,在患者期待的眼神下,双唇像黏住了一样,半天说不出口真实的病情,等着身旁陶教授开了口。

她还记得那时陶教授扫过来的眼神,了然,平静,却也失望。

事后他没再提此事,她却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

有人说时间会麻痹医生的感情,慢慢也就不会再与患者共情,会忽略那些痛苦和绝望,只把对方当成一个冰冷的病例。

她倒希望能真的如此,可惜时间只能教会了她伪装。

相信奇迹会出现固然很好,但她作为医生,必须要告知患者概率性更高的那些结果,帮助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陈闻也想让她陪他到出院——

这本来就是情理之中,也是自然之事,反正她也是他的管床医生。

或许在没什么生病经验的年轻人心中,“出院”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出院,就代表着完成治疗,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对他而言,从全聋到完全痊愈之间,概率小之又小,最理想的可能,也许只是恢复部分听力,然后终身与耳鸣、耳闷作斗争,甚至还要戴上助听器。

而最差的可能……

他年纪轻轻,一生顺遂,大概打从心底里坚信最坏的可能根本不会发生。

许馥避开他的眼睛,低头打字。

[我认为还是有必要联系你的家人。]

-

下午时,许馥的诊室迎来了一位矜贵英俊的中年男人。

“许医生,您好。”他穿一身极为合体、剪裁高级的深蓝色西装,递出名片的手戴着块极为奢侈的腕表,道,“我是陈闻也的伯父,陈臻。”

许馥立即站了起来,双手接过那名片,“伯父,您好。”

很奇怪,许馥竟对陈臻有些印象。

好似是在陈琛——也就是陈闻也爸爸的葬礼上见过一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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